婚约（2 / 2）

玉宜欲言又止，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接下来要说的委实难以启齿。

好一会，她才道：“因为表哥那心仪之人，为人卑劣，刻意攀附，实是一个……一个佞臣！”

大长公主听得一阵愣怔，待得回过神来，猛地低喝道：“玉宜，你在胡说什么！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出口的吗？”

玉宜急忙摇了摇头，道：“母亲，我没有胡说，此事千真万确！此人母亲也见过的，便是当日淇奥之会时，来府上的那个京兆少尹，名字叫做苏子琛的。”

大长公主想了一想，慢慢地道：“你一说起来，本宫倒是有几分印象。那次淇奥之会，还是你亲自出面，写了帖子请他来的，算得上是一份殊荣。”

“可母亲知道吗？我与那苏子琛此前并不识得。她一个小小的京兆少尹，若不是表哥的意思，我哪里会给她这等脸面？”

大长公主皱了皱眉，道：“他虽不显贵，可也是堂堂朝臣，你既称他为佞，总得有十足的证据。除了你方才所言之外，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说法？”

玉宜眸光微闪，却是摇了摇头，道：“女儿没有什么别的证据。只是时常听人说起，说表哥与她甚是……甚是亲近。”

大长公主听了，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拉起她的双手握在掌中，拍了拍，道：“我还道是什么，原来不过如此。我的傻女儿，云珩好歹领了京兆牧，这苏子琛是京兆府衙的人，你表哥与他亲厚些，又有什么打紧？听母亲一句，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这样的胡话，也不要再提了。”

玉宜听了，似是想要再开口，却在大长公主威严的目光下败退下来，便也没有争辩，只乖顺地点了点头。

大长公主取出帕子，替她擦拭了眼泪，轻语道：“本宫有三子，却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格外疼惜些。你闯下的祸事，自有本宫与你父亲替你担着，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我们自会去想办法。只一样，在云珩的事情上，你可不许再有什么昏聩的念头去乱生谋划了，明白吗？”

“是，女儿多谢母亲教导。”玉宜柔柔福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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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宜的两名贴身侍婢，红萼与绿荷，自她被大长公主叫去，母女二人掩了门一番长谈，便都很是心神不宁。

直到大长公主的殿门打开，见玉宜自内步出，面上神色泰然，二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忙迎了上去。

玉宜亲自动手，略理了理身上的裙摆，便施施然地，往来时的路上而去。红萼与绿荷见了，忙跟上随侍。

“郡主，大长公主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玉宜淡淡地道：“母亲听说了京城里流传的我与表哥的婚约，故而唤我问了几句。”

绿荷瑟缩了一下。

红萼道：“不知郡主是如何回禀公主的？”

玉宜瞟了二人一眼，勾了勾唇，道：“瞧把你们吓的。”

“母亲面前，我自然是有什么便说什么。论起来，若不是表哥心里惦记着那贱人，我怎会出此下策？”

“那，公主信了吗？”

玉宜的笑意越加深了，道：“母亲面上虽说这是无稽之谈，还不许我再胡思乱想，可她心里，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疑虑的。”

“只这几分，便已足够了。”

她缓缓收了笑意，神色一改方才的得意，冷冷道：“那苏府可回了话？”

红萼上前，低声禀道：“苏少尹回了帖，说是既蒙公主相邀，却之不恭，自当赴约而来。只不过……只不过琳琅珠是冬润夏凉，如今这时节，赏玩宝物不甚合宜，倒是，需缓一缓才好。”

她低垂了头，不敢去看玉宜的脸色。

玉宜并没有侍女预想中的大发雷霆，只是冷笑一声，道：“她倒是机灵。也罢，此刻便遂了她的意，又能如何。”

她慢声对二婢道：“按计划行事，你们知道怎么做。”

红萼与绿荷一同低首：“婢子明白。”

玉宜缓步往前走着，晚风轻轻拂动她长长的裙裾。

她在心底幽幽一叹。

表哥，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