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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头”似乎是很不乐意,恶狠狠地挣脱女人,将她甩得“砰”一声,撞在楼梯扶手上。
白娇娇看着都疼。
然而,其他人却似乎没看见。老爷子一改“雕塑”样,慈祥的招手,“沛沛过来爷爷这儿。”
“小老头”浑浊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一圈,最终把目光定在屋里唯二的陌生人身上,仿佛一头行将就木的怪兽。白娇娇心内大惊,这副容貌明明比冷老更像“爷爷”辈的人。
跟杨杰如出一辙,令人不寒而栗。
大家却已习惯他这副模样,纷纷“沛沛来大伯这儿”“沛沛来伯母这儿”……个个神色和蔼亲切,张开翅膀迎接小鸟归巢。
真像老母亲,除了中间那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妇女。
白娇娇愈发觉着奇怪,若说这一家人都平易近人她是不信的。况且大家族里不是勾心斗角恨不得弄死兄弟姐妹吗?怎么这一家子反倒把“沛沛”当凤凰宝贝蛋似的爱护?
“白医生或许也看出来了,我们家子嗣不丰,到第八代只剩沛沛一个孩子,也不知沾惹了什么,生了这等怪病。”
裴瑜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却觉着纳闷。
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冷家最高主事者是冷锋庭,老太太已经没了,下面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是某全国闻名的油气公司一把手,二儿子是某著名大学教授,闺女在华国妇女联合会任秘书长,儿媳妇和女婿也都是人中龙凤,一家子非富即贵。
至于下一代,虽然没听能探到孙子辈的具体信息,但也绝没人说他们“子嗣不丰”。
冷锋庭挥手,刚才的女人又过来,好说歹说把“沛沛”哄下去。他拄着龙头拐杖,缓慢的坐会位子上,长叹一声,“我先说说我们家情况……”
话未说完,老大打断他:“父亲,治病要紧。”脸色为难,像吃了苍蝇一般。
老头子狠狠掼了一下拐杖,“都这时候了,没必要藏着掖着!知道是丑事早干嘛去了?你们要脸我就不要了?”又扫视众儿女一圈,“你们的心思我知道,但要能生早生出来了!罗先生早说过,咱们家这……这……咳咳……”
一群中年人被臊得面红耳赤,赶紧拍背的拍背,递水的递水。
白娇娇却早被“罗先生”三个字吸引住,在算命这一块上,能被冷锋庭这样的人称“先生”的,她想不出第二人。
“是罗屹峰先生断的吗?”
冷锋庭苍老的眼光落她脸上,“哦?白医生认识?”
白娇娇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算认识,只是我小时候也被罗先生断过命理,说来惭愧,他于我有大恩,我却未曾亲眼见过他老人家。”
冷锋庭来了兴致,“不知是否方便,他断了什么?”
其实这事在白家就不是秘密,白娇娇也不介意他们知道,反正她的“命理”已经被自己改了。“罗先生说,我十八岁不能见金,果然那年险些……后来他又断言我活不过三十,不过现在还未应验。”
众人见她双目有神,面色红润,体格虽瘦却骨肉均匀,比一般同龄人还精神,确实不像会早夭之人,顿时来了精神。
“果真?”
“罗先生什么时候断的?”
“他是不是给了你化解之法?”
甚至冷家闺女问得更直接,“解药卖不卖?多少钱?”
白娇娇:“……”
“额,那个,其实并没有。我上大学那年他就去世了。”
冷家众人眼里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下去,都看向老父亲不说话了。
冷锋庭全程都很冷静,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静静地看着白娇娇,“是时候让你知道我们家情况了。”
原来,外界只知道冷家花团锦簇,一派和谐,都当他们枝繁叶茂,却哪里知道就在三年前,厄运悄然而至。先是大孙子两口子的私人飞机出事,一家三小口机毁人亡,彻底消失在法国的私人酒庄上空,连衣服碎片都没找到,是事后从周围树杆上刮下来一层“肉泥”验出DNA才……
老大两口子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但因为当时那个私人酒庄存在一些产权纠葛,为了保住油气股价,对外一点风声都不敢放。除了冷家人,谁也不知道。
然而,厄运并没有止步。
没几个月,学成归来的二孙子,在飞机上居然因花生酱过敏而不明不白的死了。当然,也不算不明不白,当时跟他在一起的是即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全程目睹了他脸色由通红到乌黑再到死白的全过程,回来就疯了。
二孙子虽然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这事又不了了之。当然,飞机该查的还是找信得过的人查过,毕竟知道他花生过敏的必须是认识的人。
然而,一切证据都表明,这完全是一场意外。
老大家两个儿子都没了,两口子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整日吃斋念佛,超度他们的亡魂。
就在这时,谁也想不到,老二的闺女也步上两个堂哥的后尘,在游泳池淹死了。她还在帝都上大学,每天都会回家吃饭,按时游泳跑步,身体素质挺好,谁也不相信她会淹死在自家游泳池里。但一切证据又表明这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