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2 / 2)
长庚要喝斥张鲜的嗓音滞住,他面色凝了起来,蹙眉望向张鲜道:“晋国百万之众,你找不到一个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哑巴工匠?”
“回公子话,难。”
张鲜又偷觑了眼公子长庚,见公子脸色愈发黑沉,他忙又道:“公子,若是数月之前,这事好办。但自从公子当着列位公卿发出那样的誓愿之后,公子忘了么,如今公子的一举一动恐怕都逃不过王上的眼睛了。何况这样的好物公子都看不上眼,若再要另做,恐怕就要找顶好的工匠,而晋国最好的工匠,可以说,都被拿捏在晋侯的手中……”
他说到这儿,又是一顿,怕公子长庚误会自己要挑拨晋侯父子的关系。
虽然恼怒,但长庚不得不承认,张鲜说得在理,他脸色不愉,但因为暂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暗暗地生起闷气来。
张鲜忙趁热打铁,犹豫再三,问出了口:“公子……那物件,公子真的试了?不好用?”
怕是公子长庚过不去心中那关,没事找事,折磨于他。
长庚被质问,瞬时耳廓发烫,晕出了丝丝血红。
他冷哼一声,阴沉地盯着张鲜,“你们这些谋臣,不知道话多在主公面前是禁忌么?”
张鲜猜到了,果然是脸皮薄,压根没用,随意比划了一下,便丢回来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受到种种限制,连衣食出行也都多有不便之处,公子长庚需要的那物,又不是个什么能见光的,工匠再厉害,又能有什么神来之笔?不过是供那些有需要的贵族赏玩猎奇罢了。
张鲜一生颠沛流离,见多识广,也清楚男男之恋未必就如晋侯所说是一种隐疾,与男女之间莫名的悸动与爱情一样,属于人的正常渴求,强加束缚也许会适得其反。齐侯之所以不被人认为有疾,乃是因为他不但召幸男子,也御女,他膝下有子嗣七八,能堵住人口,相比之下,公子长庚那句“见了男儿便清爽,见了女人浊臭逼人”的话,才显得格外石破天惊。
所幸公子长庚虽语出惊人,但毕竟一直不曾付诸行动,是以晋国百姓虽然震惊意外,并为此感到羞耻,私心中对晋公子这癖好感到唾弃,但却不像对待齐侯那样,连夜溃逃,奔往敌国。但公子长庚若是把这件事实行了,那后果便会大不一样了,因此张鲜不得不劝他三思。尽管那个让公子日渐上心,似乎心有所动的“小东西”,本质是如假包换的小妇人。
公子长庚自己心里也明白,他把张鲜遣退了。
夜色渐深,屋中只有一道孤孑的身影,被火烛的光晕清晰地刻在身后涂满红椒的墙壁之上。
不知那小东西入睡了没有,可会像他一样,想这件事,想得彻夜难眠?
不会吧。那小东西明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可却从不敢跨雷池半步,恐怕也从未想过在他身边捞什么名分。她是如此卑微地爱慕着自己,几乎只要自己的一些挥挥手的关心,便已心满意足。她不计较名利与荣誉,为他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他却渐渐地不那么想了。
那些胡话说出去容易,可真要办到却难。
诚如张鲜所提醒的那样,他是一国公子,是晋国未来的王,在目前九州波谲云诡的局势之中,他不能昏聩如齐侯,大张旗鼓地举行结袖礼,纳男人为姬。
然而,他却也不愿让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没名没分糊里糊涂地成为自己的人。
长庚感到头痛,他伸臂,将自己的发胀的太阳穴揉了揉。
为什么从前一直坚信自己是喜爱女人的,事实也应是如此,而在遇上那只小东西之后,似乎变了?他渐渐开始怀疑,自己原本便真是一个有隐疾的人。
公子长庚望向窗外,目光含着恨。
须臾之后,碧幽殿传来一阵爆响,依从公子吩咐为两位先生准备宵夜的良没跨入门槛,正好碰见公子长庚拔剑把身前的桌案劈成了两半的背影。
公子的剑刃之上,还雕镂着朵朵娉婷舒展的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又名《晋公子每天在脑补》哈哈哈
今天晚更,明天双更补偿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