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高佩往裴允手里塞了个小包袱，细致地交代，“这里头都是她喜欢的小食，你就跟着她，她饿的时候就给她吃，她疯起来没边的……”裴允怔怔点头，高佩看他这副呆样子，挥挥手让他去了。

裴允快步追上高长仪。

高长仪身边的侍女只有锦雀跟着，保护她的侍卫都在外围，不能影响她游玩的自由。

她很兴奋，对阿弟的那一点点愧疚也在这碧水蓝天的美丽景色里如烟一般散掉了，她的脚步愈发轻快，最后竟然提着裙子跑了起来。

锦雀喊她慢一些，她跑的反而更快了。前头马车上走下来个女郎，比高长仪略大一些年纪，十一二岁，生的明艳，眉尾有一颗红痣，更显风流婉转，小小年纪已有了倾倒众生之像。这是左仆射郑迎的幼女郑新月，是高长仪的好友。

郑女郎听到了锦雀的呼喊，眉眼更生动起来，喊了一声，“长仪！”

高长仪听见了，停下来应了一声，然后又突然加了速，飞奔向郑新月，两人撞了个满怀，顺势躺在地上滚了两圈，给人扶起来的时候各自哈哈大笑。

郑新月整了整乱掉的衣裳，对高长仪笑着道：“应该让中书令大人好好瞧瞧你刚刚那副样子，活像个小疯子！”

高长仪嘘了一声，低声讲，“那到时候也该让你父亲看看你脱了鞋下河抓鱼的英姿！”

郑新月推她一把，道：“好啊你！”突然间她眼睛一亮，抓着高长仪的胳膊晃她，隐秘地指给她看，“快瞧，那孩子，冰雕玉琢似的！”

高长仪看过去，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牵着裴允的手带到了郑新月面前，跟她介绍，“看，这是阿允，我弟弟！”

“跟你一样好看，像是亲姐弟！”郑新月说，“你什么时候多了弟弟？哪位叔伯家的？”

高长仪摇了下头，说：“不是叔伯家的，他不姓高，姓裴。”

“姓裴？”郑新月匪夷所思，“我怎么不记得你家有姓裴的亲戚？”

高长仪道：“为什么一定得是亲戚家的孩子？我说他是我弟弟，他就是我弟弟！”

郑新月深知自己这位朋友的脾气，就猜她是看着一张脸就把人留下当了弟弟，想笑，忍住了。

高长仪问裴允，“你哪来的这个包袱？我之前没瞧见啊？”

裴允愣怔地答，“二郎君给的。”

高长仪一听说是高佩给的，二话都没有，夺到手里扔到了草地上，对裴允道：“不要他的东西！”

郑新月扑哧一笑，说：“你阿兄又怎么得罪你了？这么招你嫌弃，我都要可怜他了，天底下最好的兄长了，偏有你这么难伺候的妹妹！有句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我看你这小魔头就是你阿兄的顶头大难！”

“我还收拾不了他！”高长仪又问，“你风筝呢？”

郑新月的侍女秋荻捧了个风筝出来，郑新月指了指，“不是在那吗？为了能跟你自由自在地放风筝，我都撇开了我母亲。”她又想起来问，“不过，阿荣呢？”

高长仪道：“你到现在才问啊？”

“嗐，不是和你说的太开心了吗？”郑新月说，“怎么回事啊？”

高长仪回：“他闹肚子，今天没来。”又扯了裴允到身边，说：“叫阿允给你架风筝，他可比阿荣力气大。”

郑新月点头，痛快地应了，“那行！”

高长仪偷偷问裴允，“会放风筝吧？要是会的话，待会儿你也跑一跑，躺榻上那么久，无聊透了吧！”

裴允眨眨眼睛。他眼睛好看，是双凤眼，但又因为有些圆，黑多白少，明亮的很，透露着无辜的天真烂漫。

高长仪看他这样，笑着说，“郑家阿姊很好的，咱们就跟她一起玩儿！”

裴允浅浅地笑，露出两个圆圆的梨涡来。

这还是高长仪第一次见裴允笑，她觉得像身旁临水生长的桃树枝子上未开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