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高荣怎么着都想不明白,高佩来这是干什么,但兄长不肯说,他也不再问,摸出了钱袋子要给兄长付喝酒跟叫女人的钱。高佩叫住他,笑道:“你急什么?自有人请客,你说是不是?”
这最后一句话不是对高荣讲的,但高荣没搞明白,还在数绣囊里的金珠子,抽空回,“我带钱了。”
高佩按住了他的手,对他道:“我愈发觉得这地方来的对,再待几天吧。”
“那怎么行?”高荣道说,“我得回去了。”
高佩从容道:“不必着急。”
高长仪给按住了肩膀堵在了墙角,方明瞪大了眼,按不住怒气,质问她,“你乱跑什么?”
“我找大夫。”她咽了口口水,喃喃道:“我找大夫……”
方明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给你下毒了?你要找别的大夫!”
高长仪还没从刚才那一眼缓过劲来,心神大乱,求救一般扯着方明的袖子,道:“回去吧,求求你,带我回去吧,我不找大夫了。”
方明看她这般慌乱神色,心生疑窦,盯着她的脸,问,“怎么了,做什么亏心事了?”
“回去吧,我头又要开始疼了!”
方明见她面如纸色,竟是一点血气都无,也吓了一大跳,哪还敢让她再在外头待,扯着她就要走,一边走一边教训道:“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跑!”
等回了府,高长仪一头栽到床上,身上已被冷汗浸透了,冬儿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她身上盖被子。
方明诊脉时非常疑惑,只是出去了一趟,怎么就成这个样子?看样子竟然是吓的。
高长仪头痛欲裂,是真的要裂开了,像是大地塌陷,地底的恶灵喷薄而出,群魔乱舞。她抓着被子的手白里泛起了青,吓的冬儿去松她的手。
冷汗从方明额头滑下,他虽年轻,可绝对已经在神医之列,但高长仪这次犯病如此来势汹汹,他竟一时也没了应对法子。
无奈之下,只好从身上摸出个瓶子,开了瓶塞颤抖着手把瓶口放到了高长仪鼻下。
温暖清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高长仪只来得及动了一下,就闭上眼睛昏了过去,头砸在了榻上,发出了不算轻的一声响。
冬儿听着这一声心惊肉跳,忙去察看,果然鼓起了好大一块。冬儿给她揉着,责怪地看了一眼方明。
方明收好瓶子,胡乱拿袖子擦了头上的汗,对冬儿道:“这估计要睡到后天,你看着她,寸步不离,我去配药,她醒了就去叫我。”
冬儿点头,方明转身快步离开。
高长仪上一次发病的情景冬儿还历历在目,眼看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凶,不敢不尽心,就坐在床榻边看着她。
冬儿看了一会儿,出去端了盆热水,浸湿了帕子替她擦了身上的汗,又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被子盖。
忙完这些已经是夜里了,冬儿点了灯,看见高长仪就算是在睡着也是不安稳的样子,微微蹙着眉。
夜里冷了,冬儿抱来自己的被子,在高长仪卧榻边把自己包起来,仔细地看着高长仪。
被子是新做的,用的是今年新的棉花,仿佛还带着清甜味,拢在身上,叫人醺醺然,连烛火都安静,直愣愣地亮着,连闪动都不曾。冬儿渐渐支撑不住,瞌睡着睡了过去。
冬儿夜里醒了过来,她听见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敲门声,她跑过去看,外头并没有什么人,她又掌了灯去看高长仪,发现她已经侧过去睡了。
冬儿呼了一口气,把烛台放了回去,窝进了被子里。她是不想睡的,但实在抵挡不住,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陡然清醒过来,甩掉被子往旁边的榻上看,榻上已经没了人,连被子都已经是冷的了。
冬儿打了个寒噤,有风从窗户那里吹进来了,她看过去,见窗户那边站了个人。
高长仪衣裳已穿戴整齐,迎着曦光抱臂站在那里,听见冬儿的动静,转过头,对她笑了笑,跟她打招呼,“醒了?”
冬儿看见她额头正中央有一块深重的红色,不知是什么,就盯着那处瞧。
高长仪察觉她的目光,伸手自己轻轻触了下,疼的嘶了口气,没奈何地笑笑,跟冬儿解释:“摔地上了,磕的。”
冬儿怔怔地看着她,觉得总有哪儿不一样了。
高长仪看她还在地上坐着,问她,“你不起来吗?”她笑,长眉舒展,道:“我饿了。”
冬儿忙起身穿了衣,同往日一样捧了水来供她洗漱,等她收拾完毕,又伺候她用早膳。
往日高长仪多少有些挑嘴,她虽不曾明说,但喜好很明显,不合她心意的她筷子都不会伸一下,今日她却把菜色都尝了个遍,用的很均匀。
食罢,她拿帕子擦了嘴,漱了口,问冬儿:“有伤药吗?额头疼,我擦一擦。”
冬儿要去找方明,高长仪却在她脚要迈出去的时候唤住了她,自己站了起来,说,“罢了,我自去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