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圆房（2 / 2）

萧霁微愣。他曾无数次在江映瑶睡觉的时候，吹着这首曲子哄她入眠。原来，当时她真是完全没有察觉啊。

“映瑶，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八年前，海棠花下，有个小男孩用冬青叶吹了一首曲子给一个小女孩听。他说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娶她。如今，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当年的承诺还算数吗？”

江映瑶哭得更凶了，简直肝肠寸断。萧霁一度以为不会听见自己想听的答案，江映瑶忽然用力点头，然后又将眼泪鼻涕糊在她亲手缝制的衣服上。

萧霁倏地笑了，守候多年的爱恋在这一刻开花结果。他勾起江映瑶的下巴，指尖柔柔地擦过她带泪的面颊，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唔”，江映瑶小小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抵抗。

咸咸的泪水渗进嘴里，带起的却是莫名的欣喜。一直珍藏于心的人就是萧霁，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江映瑶攀住萧霁的脖子，加深了亲吻。

她第一次如此动情，像烈火般炙热，萧霁迷离了双目。

清风拂过，吹落花如雨。纷纷扬扬的花瓣中，两个人影紧紧相拥，似乎要将彼此融进骨血里。

良久，萧霁打横抱起江映瑶，朝花树深处的屋舍走去。

青砖黛瓦，竹篱雅舍，与绿水为邻，与山风相应。

推开房门，里面铺满了海棠花瓣，从门口一直铺到床前。雕花朱漆的拔步床上铺了洁白的狐狸绒毯，上面摆着用红绸结成的喜字。

江映瑶被轻轻地放到绒毯上。柔软的触感传来，让她羞红了脸面。

一番云雨一番情。

江映瑶蜷在萧霁怀里，勾起他的发丝，又揪了自己的一缕打成结。萧霁完全沉浸在云雨后的餍足中，丝毫没有发觉。

绕指的长发打成蝴蝶结，连颜色都是一般无二。江映瑶把玩着自己的杰作，笑得无比灿烂。

萧霁一转头，扯动了发丝，先呼痛的却是江映瑶。萧霁发现她的小动作，宠溺地用发结扫了扫她的鼻尖，然后轻轻一用力，两缕乌发竟被捻断。他将发结塞到枕头底下，道：“结发之谊，永生不忘。”

江映瑶点点头重复：“结发之谊，永生不忘。”

萧霁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夫人累了，休息会儿吧。”

江映瑶摇摇头，似乎生怕一闭眼，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她凑上去啄了下萧霁的唇角。

萧霁正值青春，又是第一次尝试男女之爱，江映瑶这一吻如燎原的星火，将仅剩的理智烧了个干净。

再度春风，江映瑶哪儿哪儿都疼，觉得自己都快散架了。

萧霁一边轻轻替她揉腰，一边哄她睡觉。哄了半天，她依旧睁着美目。萧霁无奈，随手披了件衣裳，然后一抄手，将她从床上抱起。

江映瑶惊呼。一件长袍就落在她身上，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萧霁大步流星，沿着院墙后面的小径在竹林中穿梭。

微风吹起长发，带起一丝寒意。江映瑶靠得更紧，几乎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萧霁怀里。

竹林最深处，有一汪温泉，淡淡地散着白烟，如梦似幻。

萧霁抱着江映瑶直接下了水。江映瑶再一次惊呼，整个人却已经没到齐腰的温泉水中。她记起上一次泡温泉的糗事，死死抓住萧霁的脖子不肯放。

萧霁轻笑道：“放心，我命人在底下铺了鹅卵石和细沙，深度刚刚合适。”

江映瑶踮脚去试，果然触到了软软的细沙。她缓缓松开萧霁，扶着岸边小心地站在水中。

水底似乎有个泉眼，暖暖的水流划过脚心，痒得她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萧霁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清冽的气息钻入江映瑶的鼻子，令她骤然警惕了起来。

她可吃不消再来一次了。江映瑶推他，推不动。萧霁将她掰过去，正对着她。江映瑶灵机一动，掬了一抔水泼在他脸上。萧霁扭头避过，却也让江映瑶趁机逃开了。

江映瑶躲得远远的，乌黑发亮的美目毫无威慑力地瞪着他。两只手在水下合拢，做出随时攻击的样子。

萧霁暗自好笑。就她这点能耐，如何逃得出他的掌心？不过他可舍不得真把人折腾坏了。萧霁轻笑着勾勾手指，江映瑶摇头。他不再废话，一个腾挪就又把人圈在怀里，箍住了双手。

“放开我。”江映瑶挣脱不开，噘着嘴装作生气的样子。

“别动。我什么也不做，就抱着泡一会儿。”

江映瑶见他真没有多余的动作，渐渐放下心，依偎萧霁怀里。泉水荡涤过四肢百骸，酸痛的感觉慢慢舒缓，只剩下彼此相应的心跳。

空谷鸟鸣，清风徐来。时间仿佛停滞，世间一切美好都在这一汪清泉之中。

泡了一会儿，萧霁抱着软绵绵的江映瑶走出温泉。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江映瑶打了个寒颤。一股温暖的气流自背后涌起，不消片刻竟烘干了身上的衣物。江映瑶诧异地看他。

“你夫君我还不赖吧？”萧霁侧过脸，凑近她讨赏。

江映瑶用食指抵开他的脸，嗔道：“就是个无赖。”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屋里。

江映瑶坐到镜子前，拿篦子梳理乌黑浓密的长发。萧霁抢过，笨手笨脚地替她梳妆。镜中人勾起一抹幸福的浅笑，慢慢荡漾开来，填满整个房间。

梳洗打扮好，两人走出房间。枣红马打着鼻响等在院子门口。萧霁搂住江映瑶，翻身上马。

马蹄声响，一骑绝尘。骏马之上，一对璧人手指交握，情意绵长。衣袂翩然，犹如神仙眷侣，降落到凡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