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面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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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磁线定位跟土著小恩解读壁画线索，双重导航下探险小队心中再无芥蒂，坚定前进。
还有一个意外的好处是，阅读壁画历史的过程中，好似在看连环画，解闷的效果非凡。
这样倒比先前闷头在黑暗中乱闯，时刻感觉阴冷压抑，不知前路多远，度日如年的感觉好很多。
否则深海恐惧症加幽闭恐惧症的双重压迫下，只要呆上一小时就要造成永久的精神创伤。
而现在连最脆弱的小恩都找到事儿做，不再战战兢兢畏首畏尾，其他二人更没什么可担心的。
“羽毛蛇一族，原本诞生于史前巨兽时代，是非常古老的魔兽种群。”
小恩娓娓道来，盖妮珂跟安妮特边听边走，顺带再看看宏伟的壁画，以游览历史博物馆的心态去下潜，心情放松不少。
远古时期占统治地位的巨兽，动辄便是一座山川的大小，堪称移动的陆地板块。
相比之下，羽毛蛇体型虽然也几百米长，但在巨兽眼里就是小虫子。
陆地上生活艰难，羽毛蛇开始转战浅滩。
那个时期星球上几乎没有大面积的水体，或者说就算面积够大了，深度也往往只有百米，根本不曾出现过万米深的海洋。
原因是，巨兽时代，如山川陆地那么大的巨兽，要保持生命力，体内运行的血液含量超级惊人。
试想一下，人体体内水分含量约占七成，把其他骨肉内脏毛发全都榨成干巴巴的固态物的话，只占三成。
而那个时期的星球巨兽也差不多如此，并且只会比人体的例子更夸张，至少八成乃至九成的水分都成为巨兽体液！
实际上那个时期星球地幔恐怕都不完全，底壳本身便很薄弱，再往里就是灼热岩浆了。
陆地全由凝固的熔岩组成，到处一片赤红，别说没有水的海洋。哪怕有饥渴求生的巨兽去开凿地下，挖出来的也只会是火海。
如果有什么巨兽陨落，血液涌出，那真是足以造成一片绿洲。而巨兽尸体本身腐烂成泥土，里面含水量也不低，对于弱小生物来说也是天大的恩赐。
假如能赶巧遇到巨兽在便溺，那真是百年一遇的大喜事，整个被浇灌的区域都会有动植物发疯似地成长。繁殖，然后储备好下一代发芽所需营养，再静候休眠期。
将这个过程绘制成壁画，单独观看而不联系前后情景的话，会让人误以为巨兽是赋予万物生命的大恩人，一泡便溺就能催生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供给万物成长。
而知晓了当时的前因后果，就会明白，实在是那些低级植物跟动物什么的被迫无奈，得到丝许营养水分便必须第一时间完成生命历程！
否则整个种群都得被淘汰。
因此说它们是“急赶着去投胎”一点不夸张。甚至还很贴切。
就算这样的水体，质量也很恶劣。
毕竟是便溺出来的排泄物，水质能纯净到哪去？
加上遍地熔岩硫磺的熏蒸，可以说有水就是毒，并且毒物含量浓稠饱满，蘸上来直接可以当橡皮胶。
这种所谓的毒，跟现代的毒虫毒草还有所不同。
毒虫毒草是经过生命体再创造合成的毒性蛋白质，具备有机体的生命特征，中毒呈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
这类生物毒素之所以能诞生，是为了让主体方便地狩猎。往往剂量不大，效果拔群，而且制造毒素的生物本体至少会有克制自己毒素的办法。
远古水体的毒，则是无机物溶解进来。剂量超大，管你有效无效先灌满饱和溶解度再说！
于是毒素成分乱七八糟，突出一个不适应任何生命成长的霸道。
想要解这种毒，没药。
只能老老实实净化水体。
如果不幸喝到这种毒水，也只好期望生命体自身的活力，碰运气异变出能耐受。乃至析离出污染物的本领。
这是亿万万分之一都难得获得的能力。
至于更简单粗暴的，得到大量干净活水冲刷，以减少污染物浓度，让机体重获新生？
这种奢望在远古时期就是个悖论。
以缺水产生的问题，如何用大量净水解决？
跟永动机原理一样，是听起来令人振奋，实际上飘渺虚无的理论。
所以说，在当时除了远古巨兽之外的其他任何物种，都是生活在地狱中。
吃的是滚烫烧融的岩浆，喝的是渗出各种剧毒无机矿物盐的卤水，能尝到到一滩毒尿都算天恩浩荡。
至于远古巨兽本身的水源如何获得，那当然是互相啃咬嗜血咯。
最好吃的食物就是其他巨兽的肉，最解渴的液体就是其他巨兽的血。
你咬我一口，我啃你一嘴。
只要吃饱喝足，倒也相安无事，偶尔有特别衰弱的巨兽陨落，也是非常少数。
羽毛蛇生活的浅滩就是这种情况，就是说比起陆地上其他地狱环境好不到哪去。
然而这个族群又无比幸运，它们得到了生活在史前地狱中一切生物都梦想的最终祈求..净水能力。
堪称扭转整个星球生命进程的关键能力。
不知道第一滴干净的水是何时出现的，但有了这开头，后面的连锁反应就一发不可收拾。
以一己之力滋养了万物，结束几万年来的地狱生存法则，那是何等巨大的夙愿？
哪怕当时所有的低级动植物，都还只是细胞层次，没有智慧，没有灵智，甚至没有完整的逻辑思维回路。
但万物生长的最底层渴求，得到了满足，此等恩惠，让它们以最古朴的生命意志，传达出感激，感恩的意念。
羽蛇族一飞冲天。
本来它们在变异出净水能力后，就已经得到最为优越的成长环境，种群延续可以说毫无后顾之忧了。
再加上这种功能泽被万物，得到几乎所有生灵的本能歌颂，变相相当于神祗信徒。
虽然这种土生土长的感恩之心比不过后世精研各种祭祀礼仪归纳出的最少消耗。最精确地将心念沟通给神祗的方法，但架不住量多。
量变产生质变，又经过千百年积累，终于在一个机缘巧合下。羽蛇族群升列神格。
这听起来是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
放在一颗星球的生命进化史中来看，确实授予这羽蛇族一个祖神的身份都不为过。
然而在整个宇宙中来看，也不过如此，类似的情形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无数星球诞生了。又毁灭了，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