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第164章(2 / 2)
还能是为什么!既然资格够老,那就只能是工作上没出成绩或者工作做得不到位没有让上面的人满意呗!工作上的成绩王明德并不缺,只组织筹办集体农庄、西阳人民公社这一点,就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可是在主席同志面前都有名号的。
那就只剩工作做的不到位上面的领导不满意这一点了。
柳东睿赞同的点点头,“他并不是没有政治头脑的人,可实际上,越到后来,他在工作中的表现就越不积极,显的太过被动了。”这种做法很难让领导满意。
噱头够响亮,卫星放的也够早,然而却不够大,生生被后浪们给拍死在了沙滩上。别的地方翻番似的蹭蹭蹭往上飞涨,西阳公社这边却没再打过头,顶多是中不溜的水平。
然后在粮食的问题上,哪怕是柳河大队这样屡次三番没完成征购粮的,除非县里严格要求,否则西阳公社并没有特意施加特别大的惩处,不像别的公社,为了完成公粮和征购粮任务根本不管社员们的死活,交不够粮食就闯进社员家里搜,哪个大队没及时完成任务,所有大队干部都要挨批······只这一点上,要说王明德没有承担一点压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从刚开始的无比积极,什么事情都想挣个先,到后来,几乎变成了“差不多”先生,放卫星不大胆,抓瞒产不积极,像个中间派。可中间派哪有那么好做的?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当作墙头草!
在那些“积极分子”们看来,王明德后来的那些行为就是支持大y进的意志不够坚定,决心不足,也因此,他才一直没有能上去,当然,也因为他资格够老,明面上没有原则性的错,所以,也没有被人给批下去,要是一般人,观潮派的帽子一口一个准。
柳东睿:“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从上次公社被逼着开粮库放粮开始,王书记就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工作上也要比从前务实多了。”去年那种困难的时候,县里缺粮,下了好几次通知让公社下大队去查瞒产情况,可去年从头到尾公社并没有这方面的举动,一定是被公社给压下来了。
林谷雨:“你要这么分析的话,那这人其实是一点一点在向好的方向转变······那这个重开公共食堂的通知就显的很奇怪了,说不通啊,他应该不支持才对呀。”
柳东睿:“······”他暂时也没想通这一点,不过他直觉上觉得王明德是变了的。
于是只好说:“我估计王书记这会儿心里头正烦着呢。”是说王明德可能还摇摆不定,没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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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公社
王明德下了班也没回家,正在办公室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陪着他的正是公社农业部的部长韩长福,也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一盒烟被两个人干掉大半儿,额头上的隆起的沟沟壑壑也没浅上半分。
王明德两天一夜没睡觉,熬的眼睛都红了,“老韩呐,这回哥哥我估计躲不过去了,要是以后我没了······我去了劳改农场,家里的几个孩子还得劳烦你多照看几分了。”
韩长福嘴上还安慰他:“哪里就至于这样了呢!”怎么说的跟托孤似的了呢。
王明德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至于呢,死了那么多人,他作为公社书记,是第一负责人,说去农场劳改还算好的结果了,真严格论起来,枪|毙他都是该的。
韩长福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不说了是传染病嘛,这管天管地,咱们也挡不住老百姓生病啊,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王明德摇摇头,说都这个时候了,兄弟你怎么还这么的单纯呢,“常言说,纸包不住火,老百姓长着嘴,不是咱们说传染病它就真的是传染病的。”
满地新隆起坟包,社员们毫无血色的面孔,瘦弱不堪的身躯,有心人谁会看不见?说传染病工作组的人就真能信是传染病造成的了?
韩长福沉默不语,默默抽烟。
王明德苦笑了一下,感叹:“这几年的日子过的,唉,鸡飞狗跳,糊里糊涂的······哄了老百姓,哄了自己,也哄了组织,打肿了脸充胖子。”也没落下什么好处,亲娘都饿死了,最后救济粮不还是分了下去,要是早一点,亲娘说不定就不会死······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抱头痛哭,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生,恨不能时间倒流再重来一次,“所以,这回,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咱干脆坦诚点,谁也不哄了。”
韩长福也发出了跟林谷雨类似的一问:“那您怎么还下通知让公社和各大队所属公共食堂都重开呢?”真打算坦诚,就没必要这么干了,可着实际情况让人随便看随便调查不就行了,“既然掩盖不住,那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王明德就摇头笑了笑,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这明明是‘锦上添花’呀!”
那笑容,怎么形容呢,韩长福觉得里面像裹着一把冷箭,充满了算计,看的他心惊胆颤。
韩长福脑子转了两圈,这才品过味儿来,嗬!屁的锦上添花!明明是火上浇油!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真想整人坑人那可是不带商量的,而且,还要一招制敌!
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