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2 / 2)
如果运气好,赶在农闲时节生孩子,那约莫着能多坐几天;要是赶在了农忙的时候,好些个孕妇生产后也就只能意思意思坐个大半个月,身子差不多恢复力气了,就要照常上工了,林谷雨见过最猛的女社员,刚刚生娃三天就下地上工了,有的妇女还要背着孩子去干活儿。有些人家的媳妇儿想要多坐几天,家里的婆婆还不答应呢,出去到处摆理说自己儿媳妇儿懒,非要坐月子不愿意干活等等,为这事儿吵架的多着呢,林谷雨没少费口舌。
柳东睿眯着眼看她,“你是不是在屋里呆烦了?要不然,你就趁没风的时候去院子里面走一走,大门还是别出了,老人家的经验比咱们多,也就几天,再忍忍,好不好?我听人家说坐月子是女人的第二次发育,说不定你还能再长高点呢。”
林谷雨:“·······”我现在也不很矮的,好嘛。
柳东睿已经管不了了,他昨晚被小棉袄闹腾到后半夜,脑子根本不清醒,能回答她两个问题,已经是强撑着的了。
连柳东睿都不同意,林谷雨就只好继续忍,她只好心里头自己安慰自己,有进步就是好的。
大白天外面天气也热,也就每天早上起来和晚上睡觉前能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就这,林谷雨已经很满足了,天天盼着‘刑满释放’,能出去好好的一个澡溜达溜达。
***
三伏天,太阳公公威力无边,把它全部的热情都倾泻到了地球上,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以及投身其中的社员们。
田间地头不种树,种树烤庄稼(挡风、太阳的意思),前些年挨着河边栽的树炼钢铁的时候被砍的一颗不剩,所以,一望无际的平原田野上,想要找个树影子都不能够,地里的土被晒的滚烫,甚至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没有一点凉意,柳河大队的社员们只能在烈日下生受着。
有的男人嫌干活出汗,衣服贴在汗津津的身上不舒坦,干脆就把上衣脱了,光着个膀子,露出结实紧致的肌肉,握着一铁掀把子,右脚使劲儿往下踩,铁掀就深深陷进土里去,再把铁锨把往后一摁,借助杠杆原理就能翻出一掀土上来,一锨接着一锨,不带停的。
地里的女人们就没那么洒脱了,再怎么着,爱人之心还是有的,可不能跟那些个臭男人比,女人们头上带着斗笠或者草帽,长袖长裤,从头发丝到脚底都包的严严实实的,这样虽然会更热点,可不至于晒的全身脱皮发红,也不至于一个夏天过去,变成个黑炭。
天气太热,每个人额头上的汗水都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流,需要时不时抬头擦擦汗,要不然让汗珠子流到了眼睛里,保准儿蜇的疼的很。也是巧了,就这么一抬头,正好看见柳光耀从北边地里走过来。
“大队长,二队和三队翻了多少亩地了?到没到一丈二呀?”
“大队长,就靠着这些铁锨还有锄头,干活可费劲儿了,咱们啥时候能挖一丈二呀?真要等俺们把地翻一遍,明天的麦子都该熟了。”
·······
大部分人虽然又热又累,可到底只是抱怨一下,手里的动作都没停。
突然,有一个刺头儿一样的男人‘啪’的一下把手里的锄头甩到一边,很恨的骂道:“到底谁他妈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他妈的到底干没干活农活,种没种过地?这不他妈瞎弄么!谁下的这死规定就让他来干,老子我不干了!”说完,拔腿就往地头走去。
一连三个问候,可见是气到不行了。
不仅他,不少社员也都停下动作,嘴里骂骂咧咧,嘟嘟囔囔的,胸中的怒气被烈日一点就着。
柳文明气的大骂:“柳生财,你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呢?就今儿见你上了一回工,就在这给我捣乱,你想干嘛?深耕是主席同志的指示,具体翻多深是咱们公社说了算,对国家领导人不满,对人民公社体制不满,你是不是想被□□?”
其他人也是下了一大跳,以前从没跟柳生财一起上过工,没想到这人这么糊涂呢,现在是啥时候,敢说这样的话!好在自己只是嘟囔干活累,没说什么反|动的话,吓的忙闭上了嘴。
柳生财是柳骆驼的儿子,跟他爹是一个尿性,家里全指着她娘干的工吃饭,这不,他娘死了,取得媳妇儿比他还懒,一看家里穷成那样,前两天卷铺盖跑了,农村结婚好多人都不领结婚证,媳妇儿跟人跑了,找都找不回来。
家里除他和他爹,就俩孩子,一个男孩,今年才7岁,另一个是女孩,今年才5岁,他不上工,只能等着饿死。
柳骆驼今天也来了,一看柳光耀鞭子都攥在手里了,赶紧拉住柳生财,“生财啊,刚才是晒晕了吧,要不咋净说糊涂话呢,喏,快擦把汗,清醒一下脑子。“又一脸讨好的看着柳文明和柳光耀,”大队长,小队长,这孩子以前没咋干过活,累坏了,不清醒,自己在那说糊涂话呢,俺们对主席对公社一点意见都没有,俺们举双手赞成。”
柳光耀自从上次老骆驼过来闹着要开一队食堂之后,就不愿意搭理他们家,不过遇见社员敢说那么政治不正确的话,他是不能不管的。
他拿鞭子指着柳生财,“你对国家对主席对人民公社这么不满,是不是潜藏在人民中的敌对分子?是劳动人民以前却从不劳动,欺压家里的妇女同志,我看你不是敌对分子就是地主阶级的余孽,文明,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柳光耀从前从来没在社员面前说过这么狠的话,也是上一次被他家的人气坏了,想吓唬吓唬他们。
“那您看该怎么处理?如今社员们都忙着下种,开□□会是不是太占用时间?”
柳光耀想了想,的确是,柳河大队现在耽误不起时间了,“不开□□会了,找人写个牌子挂在他脖子上,就写对党对主席对人民公社认识不端正,思想错误,然后在三个生产队地里做思想汇报。”
柳骆驼啪的就坐下了,腿软的不行,他顾不上跟儿子说话,抱着柳光耀的大腿就哭了起来,说什么儿子命不好啦,娘早死他又是个废物,没有好好的接受政治教育······。
柳光耀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抱住大腿,还哭哭啼啼的,他心里头直骂娘,老骆驼他娘把他生下来绝对就是为了膈应他的。
还学会娘儿们撒泼了,也不看看他柳光耀是吃这一套的人吗?
又看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生怕蹭到自己裤子上,柳光耀一抬腿把他往他那讨厌儿子儿子柳生财旁边甩去,柳光耀用了十足的力,柳骆驼胆小害怕,吓的紧闭着眼睛伸手在空中乱抓,好不巧的,还真给他够着了一片布,柳骆驼大喜,一把紧紧的抓住,往下一拽!
柳生财只觉一眨眼的工夫,他爹就从2米外的地方降落到了他旁边,然后······然后他只感觉屁股被晒的发烫,两腿之间似有热风抚过。
柳光耀、柳文明以及一队的社员全都看傻了眼,每个人的嘴巴里都能塞下一只鸭蛋。
柳骆驼还是没能避免摔倒地上的命运,手里还揪着一条藏蓝色的补丁裤子。
“啊啊啊啊!爹,你干啥脱我裤子?”柳生财痛叫,赶紧弯腰去捡团在脚下的裤子。
柳骆驼没成想自己拽下来的是自己儿子的裤子,赶紧松开手,帮着自己儿子去遮挡视线。
可是已经晚了!
“噗呲!”
“哎哟我天!”
“哈哈哈哈哈!”
他不撅屁股还好,上衣长多少能遮住一点;一撅屁股,背对着他的社员们看的一清二楚,因为柳生财他里面没穿裤衩!
柳生财的右半边屁股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前面两个字是深蓝色的,一看就知道是用钢笔水扎进肉里自己搞的刺青,后面两个字是淡淡的桃红色,写的歪歪扭扭,估摸着是用桃红花汁儿染上去的。
分别是:生财,个屁。
连在一起读就是,生财个屁。
生财个屁!
个屁!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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