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2 / 2）

没有实体的东西是最快的。

石台中央，戚枉察觉到武器破风而来带动的气流，咬牙举起霜华剑格挡，他在识海中寒声道：“我要怎么活，怎么死，由我自己决定，轮不到你来指摘！”

在戚枉看不到的侧方，凌染的虚影出现，她的手覆住戚枉的手，一同持剑，得到主人神魂力量加持的霜华在空中划出匹练般的剑光，和着白虎的除魔破阵之力，一同劈向迷雾中袭来的武器。

一瞬间灵光大盛，竟是连迷雾都被破开，藏在迷雾中的晏回闷哼一声，被白虎特殊的除魔灵流击中的他眼中划过一丝清明，眼眸深处的暗红色泽消失。他面上诡异的狂热也一并褪去，只余下深深的疑惑。

随即他便看到了迷雾中奄奄一息的“小姑娘”，当即面露惊骇，迅速收手，迷雾顷刻间散去。

察觉到杀意和魔气都突然消失，凌染虽然疑惑不已，但也放下心来。半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那一瞬间疼痛遍布四肢百骸，凌染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凌染！”顾寻扶住猝然倒下的少女，勃然大怒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分魂有损阳寿和道途，就为了帮她作弊？”

别人可能不清楚刚才的迷雾中发生了什么，但一直关注着战况且待在凌染身边的顾寻看的明明白白，凌染就是分魂去帮那个林如云了。

“不是作弊，她输了。”凌染怕顾寻揪着这违反规则的事去跟长老们告状，这样她不就暴露了？只得好好解释道，“方才小云有性命之忧，我只是去帮她化解一些攻击。”

“形势危急，我只保住她的命，没有帮她作弊的意思。不信你看，现在的结果是晏回赢了吧？”

眉头紧皱的顾寻向台上看去，果然见戚枉已经昏迷过去，被医修带走，而晏回好端端地站在台上，被宣布成为这次比试的最终胜者。

只是不知道为何，晏回的神色十分迷茫，好似刚刚梦醒一般。

“我做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凌染抹掉唇边的血，低咳几声后道，“要什么封口费尽管提，但我要你发誓。”

“凌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顾寻不可思议，“既然是为了救人，为何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师尊这么爱护你，想必也不会为了此事责罚。”

“我和林如云势不两立，今日之后必恩断义绝……我不想再和她有扯不清的情义。”凌染挣开顾寻攥着自己的手，兀自靠坐在一旁。

“这理由你自己信吗？”顾寻气笑了，“强行分魂，阳寿大损不说，连飞升的机会都可能不再有。谁拿自己的一辈子去救势不两立的人？”

凌染神色不明地抬起头，往顾寻的方向道：“顾寻，我从前也不知道，你会这么关心我？”

这下顾寻果然炸了，他面红耳赤道：“我管你去死！封口费十万株血灵木，你付得起吗？”

“好啊。”凌染眨眨眼道，“给我一月时间。”

顾寻没想到凌染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血灵木可是生长在深渊之中的灵木，极难取得，每一株都价值百万上品灵石，十万株血灵木不论是购买还是亲自采集，都难以做到。

但话已出口，顾寻只能在凌染的监督下发了誓。他心情复杂，这就叫势不两立？他看凌染分明对那林如云爱的深沉！

处理好顾寻此处的事之后，凌染给自己施了个清尘决，确保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入门考核全部结束，大部分人均已离开，凌染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普通的剑，从鲜有人经过的路线往凌霜峰飞去。

御剑的途中，凌染给师尊发了一道传音符，说明晏回的异样。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魔气……凌染相信师尊会好好调查的。

回到凌霜峰一会儿后，凌染就碰上了送小云回来的女弟子。小云在医修的紧急救治下已经醒了过来，凌染释放神识“看”了一会儿，发现她依旧虚弱得厉害，的确伤得极重。

凌染让女弟子把小云扶到床上，在女弟子告退之后也沉默地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小云的房间。

就在这时，躺着床上的人儿低低唤了一声：“师姐。”

那声音中的虚弱和可怜让凌染不由得停下脚步。

“何事。”

“师姐今日给我吃的药膳……可是加了什么东西？”

戚枉看向凌染，像等待审判的囚犯一般等待凌染的答案。那双布上血丝的眼里，浮上了清浅的水光和深重的哀求。

求你，不要承认。

深渊大魔依旧在戚枉识海里喋喋不休，在纷扰不休的噪音中戚枉快要疯了。他不是没有怀疑，不是没有忌惮……但是，他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求证。

只因他不想听到那个代表着黑暗的答案。

凌染是除了母亲之外，世上唯一一个真心保护他的人。

在镇魔幻境中凌染决绝地把他推出险境的模样，戚枉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是戚枉溢满血腥与黑暗的世界中，唯一能抓住的温暖。

如果失去他仅剩的这一点东西……戚枉毫不怀疑，自己会迅速坠入深渊。

他不想这样。

他不想让自己走上父亲给他安排的道路，彻底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污秽邪物。

是就算是真的凶手，在这样的直接质问下，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坏事吧？

就算是欺骗也好……

凌染转过身来，冰蓝色的眸子里此刻真如凝了冰一般，没有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