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轩辕之丘(1 / 2)
“去轩辕谷。”
封惊客毫无预示地清醒过?来,冒出了这么一句。贺陵不但没有欢呼雀跃,反而退出几步,脚底下?拧着两根狗尾巴草,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封惊客疑惑:“怎么了?”
贺陵转了过?来,眼神略显闪躲:“没事啊,你怎么知道去轩辕谷?”
“我将部分记忆残片归拢,似乎曾见过?叔父口吐血水的?场景,当?时他对我说的?话?里就包含了这三个字。聊胜于无,不如去看看。”
“哦,好,那我们走吧。欸等等,轩辕谷又?在哪里,我得查一下?。”贺陵捧着手机,“不对啊,轩辕谷就是?三皇沟,我们已经去过?了。”
“再去一次,必定有疏漏之处。”
贺陵看了看天色,又?拨开手上的?腕表给皮肤透了透气?:“天快黑了,今天怕是?来不及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三皇沟吧。”
两人于是?回了酒店。贺陵打开空调之后就一头扎进了浴室,开始放温水。说来奇怪,他的?体内也有噩能?量,却似乎比旁人都要怕热。虽说发功的?时候勉强也能?扛个几百、上千度的?高温,真到了太阳底下?还是?觉得难受,身体里又?湿又?重。
他把衣裳一股脑扔进了洗衣机,冒出头来问封惊客:“祖宗,你换不换衣裳?可以?一起洗。”
“不用了。”
“哦,我忘了你不出汗。但是?底裤也不换吗?小心长毛哦~”
“……”
贺陵这没心肝的?东西又?浪笑起来,钻到淋浴房开始冲澡。冲到一半想?起一件事:忘记把包里自带的?沐浴露和洗发膏拿进来了。
他冲外头喊:“祖宗,帮我拿一下?东西!”
封惊客不得不翻找他的?背包,从里头找出了他要的?东西。只是?这么一翻就带出了一个硬皮的?小本,小本展开在某一页,上面有详细的?日期,有贺陵记录过?的?三言两语,还有几滴陈旧的?血迹。
封惊客的?心仿佛被冰凌刺了一下?。
失忆之后,一个人会做哪些傻事,他很清楚。
“好了没?帮我拿进来一下?。”贺陵开始催了。
“好了,”封惊客合上硬皮小本,把东西拿到浴室门口,“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我在淋浴房呢,你进来吧,门没锁。”
封惊客推门而入,可一脚刚踏进就又?立即退了出来,砰地关上了浴室的?门——他没料到,所谓的?淋浴房居然?不是?房,而是?透明的?屏风!
湿淋淋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思维,不适时宜的?血气?又?涌了上来,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
然?而贺陵不让他逃:“快点啊,怎么又?出去了?我等着用呐!”
封惊客竭力调整:“我不进去了,你走到门后,我把东西递给你。”
“行吧,你等我一下?。”贺陵叨咕着,赤脚走到了浴室门后,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这只手骨节分明,干净白皙,看似不提四两,实则力敌千斤。而在那腕部,赫然?横着两排清晰的?齿痕,由于长期被腕表遮盖,颜色要比周围的?皮肤更加浅淡些。
封惊客蹙了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但只要用力去想?,刺骨的?寒冷就会爬上他的?四肢百骸,叫他连心脏都抽紧。
入夜,贺陵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对站在窗口眺望夜空的?封惊客说:“祖宗,要不然?你躺回床上?”
两人住的?是?标准间。真不是?贺陵故意不订两间房,他经费被扣完了,花的?都是?自己的?钱,能?省则省了。旁边封惊客的?床铺整整齐齐的?,自打来了之后他还没沾过?床,这叫贺陵很是?过?意不去。
封惊客说:“我不用睡觉。”
“这个我知道,但你站在窗口我睡不着呢。”
“那我出去。”
“你出去我更睡不着,我怕黑!”
“我未见你何?时睡觉点过?灯。”
“那是?因为?我在熟悉的?地方不怕,现在是?在陌生的?地方,能?一样么。你照顾我这弱小可怜的?凡人一下?呗?我胆子可小了……”
“你这厮……罢了。”封惊客懒得拆穿他,只得卧上了那张通体雪白的?床。
又?过?了一会儿,贺陵还在翻腾:“祖宗,我没带小猪过?来,不习惯呢。”
“枕头予你,抱着罢。”
“不行,手感不一样,这个一点曲线都没有。”
“小猪也无甚曲线可言。”
“谁说的?,小猪的?脖子那儿可以?卡着呀。”
封惊客终于不耐烦了:“你这厮睡个觉怎的?还这么多穷讲究,倒是?没见你睡相有多好,夜里不知要把被子蹬出去多少次,那只小猪也不知掉出去多少次,你当?真需要它吗?”
“当?然?需要,小猪给我安全感!”
“那你待怎样?我总不能?现在回去给你取小猪。”
“那倒不用,你给我抱一会儿。”
“……休想?。”
“别这么小器嘛,等我睡着以?后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床上,我睡觉很快的?,几分钟就睡着了。”
“不行。”
“不行么?好吧,那算了,我不为?难你……”
封惊客以?为?他真的?放弃了,谁知这厮开始诉苦,说自己五年前一觉醒来时有多么凄惨恐惧,从那之后就落了病根,非得有熟悉的?气?味在身边才能?安眠。还说自己没爹没妈没朋友,十?足的?天煞孤星,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如死了痛快。
说到后面抽嗒起来:“……我想?着哪怕这世上能?有一个人在意我呢,他总会来找我的?吧,会联系我的?吧?所以?我就待在家里等着,可等来等去什么都没等到,只有房东不厌其烦地跑来催房租。我好像是?独立存在的?一个人,跟这世界唯一的?关系就是?我活着,占用着它的?土地和资源。”
“后来我受不了了,搬了家,离开了那个地方。新的?处所虽然?让人不安,但至少我再也不用关注别人了,不用焦头烂额地猜测周围向我投来目光的?人是?不是?认识我,而我又?该怎么回应。也不用担心那些人里有没有我的?死敌,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朝我的?床上泼了血,还清空了我的?记忆。亦或者,他徘徊在附近是?不是?在试探我、嘲讽我,当?我睡着以?后会不会从窗外观察我……”
封惊客:“……”
“罢了,只此一次。”封惊客默默起身,来到了贺陵的?床边。贺陵则一个咸鱼翻身,呼隆一下?把他扯到了床上,手箍着腰,脚勾着腿,章鱼似地把人缠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