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呵。(2 / 2)
她已经够烦恼了,现在又冒出个不知死活敢打她巴掌的女人,你们爱恨情仇撕咬去罢,为何扯上我?三更半夜专门挑个她心情最郁闷的时刻来踢馆,自找的,“再烦就扒了你。”恶狠狠跟上一句。
苏子妤一向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与你拼命到底的信念,如今,战火一触即发,敢打本小姐耳光,还敢跟我摆架子,拼气场?苏子妤暗忖看我不把你脑袋瓜扭下来。
程非看着苏子妤突然爆发的样子,也有点摸不着边的样子,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出手。何况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三更半夜跑到男人家里,你想怎么样?”苏子妤敛下眸子睨着那女人,边用余光瞟了眼程非,用含了冰渣子的语气说。
“我还没有问你呢。”对面的女人声音已经有些嘶吼,斯斯文文一张脸扭曲得厉害,掩饰得再好,也不能遮掩那股对苏子妤的猛烈敌意,一阵泛滥的醋意弥漫。
“呵,可笑。”苏子妤把头扭过一边懒得再看她那张脸,又瞥见一边的程非,眉毛一挑突然起了恶趣味之心,好啊,触我的眉头,等着瞧。
她向左突然迈了一步,挽住程非胳膊,刻意笑吟吟地挑眉说:“你不是看见了吗,这就是给你的答案。你打算怎样啊?”说到后头故意挑高了音调。斜睨着她。
“贱人。”对面的女人紧攥着拳头尖吼一声,太阳穴上青筋突跳。
“呵,终于忍不住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挨本小姐第二个巴掌;第二,带着你的老脸,给我们滚,不要让我请保安送你----姐姐。”苏子妤伸出手摆弄了下程非的外衫,暧昧地转过头柔声说,“我们快回屋吧,有点冷。”
已是一身僵硬的程非心里一沉,越描越黑了,再看看气场凛冽的苏子妤,只感满心歉疚无奈。看着听完最后一句,脸已呈紫红色快要发飙的李铭意,他真的不想再无谓地纠缠下去了。
“李铭意,我们早已结束了,如今,这样又是何苦。快走罢。”说完便强行推着一脸战斗模式的苏子妤进屋,关门。
激烈的对峙和争吵随着大门厚重地合上而切断了,两个人分靠着门板坐下,屋里一片寂静。
角落的壁灯晕开一轮细沙般的喑黄。餐桌上的石英钟走着,发出声响,就如脉搏节奏的突跳。
苏子妤失了全身的力气,她就这么摊着四肢,线偶般倚着门。
人很多时候只能够被选择,就像刚刚的被挨的那巴掌。甚至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结结实实被别人揍了。可有时候,情况还有更糟的,挨了可恶的巴掌,又不能向刚刚那样痛快地还击回去,只能忍着,忍着,衔着不甘和愤怒安慰自己说情况还不是很坏,我可以忍受,可以继续,可以不顾伤痛地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苏子妤默默地想着,心中压抑的情绪翻腾得就像四月南方淋漓浩大的雨。
一边的程非也是默然着,支着一条腿,墨玉般的眸子似融进了眼前这一片的黑暗。
良久。
“对不起,苏子妤。”程非的声音响起,“你不要在意她,她只是……”
“不要说了。”程非的声音听来很恳切,语调低沉,但她还是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打断和质问他。“关我什么事!?”
她也不知是在气谁,气刚刚那个女人,还是气眼前的程非,为什么那么多的时候她只能充当一个被选择的丑角。不论是职场,还是生活,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总是不能够由自己来主导呢。
“我记得当初在合租的单子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有‘不透露合租信息’,‘不干涉对方生活’的条例。你记得的吧。”她凛了凛语气。
苏子妤平静的话像一颗儿石子跃进了程非的心湖,层层涟漪泛开去。
“没错。我违例了。”
沉默许久。
苏子妤感到程非站了起来,面对着她,深深弯了个腰,后站直,声音沉沉地说:“对不起,苏子妤,诚挚向你道歉,那些委屈你根本不必受。”他顿了顿,“我马上就会搬出去,不再打扰。当初的合住也可说是我无礼的冒犯,如今真是没了脸面,只希望你能忘了今日不愉快之事吧。”他的眸子在暗夜中亮若晨星,却涌动着看不清的情绪。苏子妤望着他,一时竟已是看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他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一股切切实实的无望之感迅速吞噬了她,没错,现实又是这个样子。她又选择性被离开了。这个叫程非的男人莫名其妙地住进这个屋子,然后莫名其妙地招惹来他的旧情人,在她俩互甩了个巴掌,弥漫了硝烟后,这个男人就堂而皇之地以负荆请罪的名义,主动要求离开了?她是个笑话吗?
“呵。”黑暗中的苏子妤摇摇晃晃地依着门板站直了身子抿着嘴冷笑,缓缓地擦着程非的肩膀走过,一丝停留都不曾。
看见了吧,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