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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坐在上头看别人考试,与自己坐在下面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还记得他当初被皇上单独叫出来问话的模样，颇有些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嘴角。

“在笑什么？”身为臣子，原本温凌的椅子和皇上是应该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可之前被端稽说了,叫人直接搬到了龙椅下手,他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这样一来,和其他大臣们商议就得走下去才行,不过和皇上两人咬耳根倒是真的方便。端稽本来也就是闲的无聊，这会儿见温凌笑了，立马凑了过来表达了自己的好奇之心。手还特别自然地搭在了温凌的椅背上，呈现了一种俯身的效果。吓得温凌险些没从椅子上站起来：“皇上要注意仪态！”这大庭广众，旁的不说，被那些考生瞧见了，哪里还有心思全心去应对手中的卷子？

“好好好,我不靠过来，你同我说说？”

温凌小心地朝下面看了一眼,贡生们都在专心写自己的文章，至于别的大臣……看到了也权当做没瞧见。毕竟皇上和温大学士关系亲近并非一两天了。虽说有些过头了吧，但是撇开皇上不提，温大学士那也是值得人尊重的,有才学的人，没人这么无聊地往上凑。也就只有布明哲偷偷递过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不过老家伙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臣不过是想到当初臣殿试的模样，才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你殿试？”端稽摆正了自己的姿态，然后用一种特别好学的眼神看向温凌：“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假引蒙古使臣的苏伟升与你就是同年的贡士，然后他为榜眼温凌是探花郎可对？”

其实对于苏伟升这个人，温凌还真的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过。他也是一个很自傲的人，但并不喜欢惹事。对于自己的学问温凌最是了然的，说句不谦逊的，虽说不上最好，但也拔尖。只不过当初他写的东西太过先机，接受新的，特别是有推翻一个人本身认知嫌疑的东西，往往是不被接受的：“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外加家中本就是从商的，所以多以一个商人的视角去看待朝政。非但没能从朝廷的角度而言，替朝廷谋更高的福利，反而要求先皇减免赋税，并施行奖励免除新开地的赋税。也就是先皇不愿同臣计较了，换了是别的君主，怕是温凌早就连尸首都凉的透透的了。本来以为别的不说，成绩是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的，哪里知道还叫臣白得了个赐字，捡了个探花。”笑了笑，摇着头，从这一点而言，先皇真的可以说的上是一个接受能力很强，自身也很优秀的明君了。

“这怎么能说是捡了个探花？”端稽最是不喜欢温凌的妄自菲薄，听到这个说法登时就不高兴了：“当初减免赋税的想法一提出来，父皇立马叫工部拟了具体的做法，这些年下去，虽然头三年不见得，可之后年年的税收都有增长。百姓的日子也是愈发的宽裕了，难不成还不能证明你的想法是好的？倒是那个苏伟升，看看他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人之已死，就不必过多的去谈论了。更何况能被定位榜眼，他也是有才学的人。”这点温凌从来不曾否认过。

端稽见温凌不接自己的话头，有些不高兴。不过温凌这个人向来如此，不爱背后嚼人舌根说人坏话，也不假公济私，正是因为这，自己也才特别的偏爱他。

揉了揉手，端稽又看了温凌许久不再说话。

要说这个殿试，那些个考生都在奋笔疾书有事做的很，他们这些在一旁的是真的无聊。没看陛下和温大人都开始讲悄悄话了吗？工部尚书险些没睡着，就在上下眼皮子打架的一瞬间突然惊醒。原因无他，对面有这么一个傻大个直勾勾地看着你，那可不得惊醒？

一直以来，姜田最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你说都是文人懂的考试，硬是要拉上他们刑部和兵部做什么？怎么也没见叫两个将军上来阅卷啊？虽然说只有他们刑部和兵部只需要来尚书大人，那也不合理呀！对这场新加的恩科，与举子们来说是多出来的一次机会，与旁人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可他是真的难受！不满！这不满怎么办呢？不满只好瞪着对面发呆。本来他也就是看工部那老头上下眼皮打架好玩，这会儿见人突然惊醒，自己咧嘴一笑又将人活生生吓地一个激灵的模样给逗乐了。原本觉得酸涩想要休息一会儿的眼睛，也精神了不少。

“公公……”工部尚书见自己躲不开，只好颤颤巍巍地跟一旁的内侍官说：“本官，想要去如厕一番……”

“大人请。”

“你看，戚大人走路的时候腿怎么都抖了？”这工部尚书大人站起来的时候好在借力叫一旁的内侍官扶了一把，否则就得坐回去。温凌因为端稽的话自然地朝一旁戚大人离去的背影看来过去：“大概是坐久了腿麻了吧。”话音刚落，看到了姜田就坐在人戚大人对面，此时脸上还有些不尽兴的模样有些惊讶：“陛下，姜大人可有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