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2 / 2)
沈凭舟三下五除二地便将一条“牛舌”咽进了五脏庙,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总之就是好吃。和我以前吃过的一个味道!”
越西辞脸上骤地绽出笑意。她一个厨子,有什么比客人一句“好吃”更让她心情舒畅。
沈凭舟现在已经在跟第三条牛舌饼作斗争了。他这般风卷残云般的进食速度饶是越西辞这种曾见过不少大胃王的不免咂舌。她又切了一块儿糕点放进嘴巴,细细咀嚼了好几遍才咽下去。
她承认她做的糕点很好吃,但是也不至于要人像饿狼似的往里咽吧。
这种大包酥的牛舌饼是她从一个黑省师父那学来的,是黑省人常吃的老式糕点。沈凭舟出身西北,怎么会说出“和他以前吃的一样”这样的话呢?
越西辞偷眼去看他,只见沈凭舟正捧着半块糕饼怔怔出神。鬓角额头泛出滴滴汗渍,顺着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下,滴落在厚厚的芝麻层上。
越西辞沉默着舀了水,浇灭了依旧在熊熊燃烧的炉火。她看着手上的葫芦瓢,又舀了一瓢水递到沈凭舟的手边。
“喝点水吧,不干吗?”
中式糕点都有这个毛病,沈凭舟接二连三地吃了好几块,恐怕早就吃得口干舌燥了。
沈凭舟接过水,不拘小节地就着葫芦瓢,“咕咚咕咚”将水喝了个干净。然后抬起胳膊,就着衣袖将脸上的水渍抹了个干净。
他把东西递回给越西辞,两口将剩下的半块糕饼吞进了肚子,又伸出手,还想再拿起一块来吃。
“别吃了。”越西辞突然伸手拦他,“夜深了,吃这么多不好消化。”
沈凭舟却依旧固执地捡起一块糕饼,抓在手里看着,仿佛看着十分珍贵的宝物一般。
越西辞自知劝不住他,干脆转身去把水瓢放回水缸里,却在背过沈凭舟的那一刹那,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那年冬天柔然犯边……”沈凭舟说着,嗤笑了一声,“其实他们每年都来。柔然人不事生产,到了冬季,草原上的动物躲的躲、藏的藏。他们没有粮食,就只能来劫掠住在边境的普通百姓。”
越西辞闻言一滞,手下意识地一松。水瓢因为惯性“啪”地一下落进了水缸里,激荡出一圈一圈的水纹。
她并不想知道这些的……
越西辞眼神复杂地看向沈凭舟,见他并没有抬眸看自己,而是依旧盯着那铺了厚厚一层芝麻的牛舌饼,神情恍惚的样子,仿佛是透过那块糕饼,看着记忆深处的自己。
越西辞在心中叹了口气,她总是见不得别人受伤的神情。再说她以前也不是没听过客人跟她剖心,回忆些沉重的事情。
更何况沈凭舟帮她不少,她听上一段也算不得什么。
沈凭舟依旧望着手上的糕饼,沉声开口:“西北一共有六州,最繁荣的州城当属幽州。按理说,安西王的府邸也应该建在最繁荣的幽州城,可实际上,安西王府却建在了最是荒芜的肃州……这只是因为,肃州离边关最近。若有战事爆发,急行军只需三个时辰,便能守住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