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作戏(2 / 2)
哪想卫谚的臂膀确如铜墙铁壁一般,任凭她如何折腾,兀自岿然不动。实则这般挣扎,双腿上的酸疼之处反倒令她自己更不好受,片刻,她只得无奈地静了下来。
……千算万算,她竟没想到自己竖着来的,却是横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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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窦伏苓送至厢房后,卫谚便寻去了城阳侯的院中。
城阳侯见到他,未发一言,转身走近书架后的暗室内,从石壁内取出一方锦匣,交至卫谚手中:“兵虎符一事,牵连甚广,这上头又连着兵权,师父信你,但你时刻谨慎,切莫让他人知晓。”
将锦匣放置在桌案上,卫谚打开了锦匣,内里用月白帕子裹着的,便是他此番终于求得的兵虎符。城阳侯的这一枚左符,可调动的,非本地之兵,其后头,乃是廷尉执金吾并着整个司隶的兵权。
城阳侯顿了顿,隔着半支起的窗,望向院中兀自绽放的花,轻声续道,“也莫告诉窦氏。”
莫告诉她么……卫谚阖上锦匣,唇角微微勾起,朝城阳侯恭敬行礼:“弟子多谢师父。”
城阳侯行至案后,掀袍而坐,朝着卫谚回首,喟叹道:“行了,兵虎符也给你了,收拾收拾,早些动身下山,趁无人未发觉你的行踪目的,赶紧回长安吧。”
卫谚应下,在城阳侯面上觉出疲态,便轻声退了出去。只是临出屋子前,他骤然开口:“弟子来前从太后口中所闻,舞阴公主不日便将要归朝了。”
城阳侯抚着额角的手顿了顿,片刻,直起身,面色平静:“行了,我知晓了。”
哪知待卫谚走远了,他才倚着桌案,一手抚过胸口,颤颤悠悠地吐出四个字:“这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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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城阳侯夫妇与赵沨后,四人当日午后便下了青云山。
连日断续的春雨终于停歇,山道不再泥泞。马车辘辘而行,窦伏苓遥遥望着远处的空悠山谷,倏而叹了口气:“这便又要回长安了。”
长安长安,穿越时空来到此处之前,这两个字底下掩了多少盛世风流,海晏河清;而眼下,于她而言,长安虽立于清明之世,却终究包藏了数不尽的尔虞我诈与世道艰险,不及眼前的青山绿水,能令人无端地生出无边的心旷神怡与安闲自在。
红栒见她面色不豫,亦不发一言。
眼前倏地略过一抹桃粉,她倏地将小半个身子探出,向后望去——却是一丛桃花,不知怎的躲过了连日的春雨,灼灼盛开,风姿犹盛。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安的桃花落了,可此处的桃花却堪堪正好。
她深吸口气,长叹道:“见到兀自绽于天地间的桃花,也算不虚此行了。”
无了大雨困扰,在城阳邑中寻了处简陋驿传过了这一日,第二日午后,他们便又到了公丘城外。
遥遥望着掩映在薄雾后的城楼双阕,卫谚却在走上官道前倏地下马。窦伏苓这一整日里都有意冷着卫谚,夜里卫谚更是一人关在隔壁屋内不知倒腾着什么密事,故而眼下她不明所以。觉出马车停了,她伸手撩开车帘,却见卫谚已站于车下。
“这是——”
尚未说完,卫谚便拉过她的手,在上头放了一块用月白帕子包裹的物事。窦伏苓正要打开,卫谚忽然将自己的手掌托于她的掌下,轻轻握起。他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指头修长,眼下正完完全全地包覆着她的拳头。
微风乍起,卫谚伸手,从窦伏苓发间取下一枚不知何时掉落的枯叶。
窦伏苓还未从手上挪开注意,便听他道:“将它藏好了,进城后往西而行,莫停留。我需同蔺观会一会,于你们之后再入城。入夜前我等在城外十里处的井口边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城阳侯:这个混小子!这些年旁的不学,于阴奉阳违一途倒很有长进么!
城阳侯:这个混小子!竟然学会算计师父了!
城阳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