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金缕衣(1 / 2)
郑宴立在内室中央,长裙曳地,若这偌大宫殿中盛放的青莲一朵。她垂头,青丝滑落一缕,落在她白瓷般的雪肩上。
喻宸卸了繁重的头冠,一转头便瞧见一副美景。喻宸一向自视甚高,万花入她眼皆是逊色,唯郑宴不同。
郑宴爱笑,但几分发自肺腑却是难说。她不似白绘琅般视年轻为王道而肆意妄为,她也不似萧翎视家族为全部而苟且偷生。
郑宴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衿傲,好似世间百样她皆瞧不上眼。
你进她退,你退她进,软软糯糯,叫人打不得骂不得。你自以为赢了她,其实她从未将你放在眼里。
但能一笑置之的,她从不会在意。
而不爱笑的郑宴,说出的话,又有几分真呢?
喻宸倚在贵妃榻上,神色倦怠,窈窕身段诠释风情万种。
“一声不吭,想什么呢?”
郑宴回过神来,原本清明的眼睛浮出狡黠的光。
“妾身在想,如何为娘娘分忧。”
笑得促狭,定是说谎。
喻宸揉揉眉梢,吐气若兰:“见了苏妗妆那怨妇,头疼都犯了。”
郑宴会意,挥退了宫人,移步塌前。喻宸瞥她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郑宴将手抚上喻宸的眉梢,轻轻按压。
喻宸舒服地哼一声,呼吸平稳。
“妾身听闻,娘娘与陛下是年少相识?”郑宴望着喻宸丽容,轻声道。
喻宸眉心微蹙,但马上就被郑宴抚平。郑宴的手是凉的,白玉一般滑。
“你问这个作甚?”
“妾身只是好奇。”
喻宸甚少在人前提及往事,年少的荒唐故事总会引人发笑,做过的蠢事一桩桩历历在目。喻宸仍记得那年初夏,少不更事的喻宸遇见了俊朗而落魄的小皇子。
她只记得皇子弄伤了她的额角,她哭得撕心裂肺时,那个小皇子慌慌张张地说,阿晏别哭,别人不娶你我娶你。
如今伤疤好全,他也兑现了承诺,只可惜她是他的妾。
风光无限又怎样,倾国倾城又怎样,漂亮年轻的女子那么多,站在他身边与他共赏江山的人,也不再是她。
他总说有苦衷,做了九五之尊便再无随心所欲。喻宸知道那帝王已将年少的记忆忘的一干二净,他对她的每一分爱意,都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她的哥哥身在内阁。
浓情蜜意,皆是戏言。
“不过是一出闹剧,有何可谈?”
郑宴目光晦暗不明,她双手轻抚喻宸乌发,言:“可惜了。”
喻宸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帝业如画,有何可惜?”
郑宴笑笑,细嫩手指划过喻宸香唇,朱红鲜艳。喻宸仿若置身山泉的红鲤,被她圈在怀中。
“妾身不识家国情怀,只知有花堪折直须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