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屑老板当然有下属后代的起名权(2 / 2)
平日里继国岩胜应当是最憎恶那些庸人对他和缘一的两幅面孔的,但诡异的是,他竟不觉得这个恶鬼可恶,心底反而隐约有了极强的共鸣。恶鬼方才咯出的污物并不多,继国岩胜在加入鬼杀队之后已经习惯了没有人服侍,自己处理杂务的生活,故而动作也很麻利,他直起身,端着盛了污水的铜盆,准备将那些属于恶鬼的部分倾倒到紫藤花架底下。
庭院里的紫藤花是鬼杀队特意改良过的品种,比那些山林深处的植株要有更旺盛的生命力。
夜风吹拂之下,深深浅浅的花瓣纷飞起来,却到底没有从藤蔓上头凋落,继国岩胜的呼吸却粗重了几分,自今天到曜屋之后,他其实就处于一种有些虚脱且失真的感觉之中,无论是屋子里的那只不怀好意的恶鬼,还是自己已然死亡的妻子纱织,甚至那个被转化成鬼物的婴儿......
铜盆里的水并没有因为鬼物的血液变得太过浑浊,相反,继国岩胜甚至可以从浅浅的水面里见到本应在高处漫洒清辉的那一轮弦月,有已经接近凋敝的紫藤花的荚苞落在了盛了污水的铜盆里边,然后迅速地发黑腐坏,渐渐地,那一轮弦月的光辉也黯淡了下去。
果然只有炽热的昊日是恒久的吗?
继国岩胜不合时宜地想到,然后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妻子的面孔,纱织是个温和的好妻子,是个贤惠的主母,然后其他呢.....大抵也就是挽留自己时候的撕心裂肺了吧,当时的继国岩胜并不知道纱织肚腹里又有了自己的后代,不过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因为继国岩胜这一生注定是要逐日的,这是他和继国缘一作为同胞兄弟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继国岩胜面无表情地将污水倾倒了干净,有一星半点似乎是溅到了他的足袋上边,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他端着已然空了的铜盆回到了室内。
那只恶鬼又恢复了端坐的姿势,继国岩胜这一次真真正正地想好好看看那个孩子了,如果纱织有赋予孩子一个名字的话,大概也就恶鬼知道了。
“那个孩子,他的母亲有为他取名吗?”继国岩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纱织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变得有些烫口,最后只以孩子的母亲来代称。
我当然看出了他的怯懦,这是很明显的东西,也是我极为了解的东西。
纱织当然不会有机会给那个畸形的小东西留下名字,她明明拥有了它那么久,却还是不敢给它取名,因为纱织害怕太早有了名字之后孩子会早早夭折,如果按照继国英里的名字接着往下的话,这个小东西应当是要叫X里的。
继国岩胜还在等着我的回答,鬼使神差之间,我想到了这个小东西对我的濡慕的眼神。
“琲世。”
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珠琲的琲,世界的世。
昭示着我将通过珠世获得我想要的整个世界,当然,在继国岩胜眼里这应当也是一个好名字,在他不明白其中含义的时候。
继国岩胜应当转头去看那个小东西,或者去抱抱那个小东西了。但他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他赭红色的眼睛要比被他亲手捧上神坛的胞弟缘一暗沉一些,里面有怨,有憎,有会,这是被擅自划分进人类的恶的领域的东西。
我明白了。
原来方才我心底的恶意泄露出来了啊,而继国岩胜恰好接收到了那些东西。
“继国岩胜。”
有着和继国缘一几乎一样面容的男人说道。他的额角有着和继国缘一如出一辙的斑纹,但比起他的胞弟,还有一条蜿蜒的更加妖异狰狞的斑纹自他的右下颚延展,不,应该说是从领口探出,招引着人去探究它的起始。
这就是一个极简短的自我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