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1 / 2)
这平美人入宫多年,始终未得圣宠。按照大周朝的规矩,未被召幸的宫人是没有位分的,除非遇上普天同庆的喜事。
昭宁九年,萧淮曾下过一道旨意,四妃以下,所有宫妃的位分皆晋一级,未被召幸且入宫五年以上者,晋一级,平氏便是这后者。
眼看闯了祸,平美人的脸已经白成了一张纸,哆哆嗦嗦的伏在地上,打着颤的求饶:“皇上饶命!太妃娘娘饶命!”
只是那煞白的脸,倒让她额间点的那朵海棠花愈发显眼。
谢昭昭垂眼,这海棠额妆本是贤妃初进宫时所创。谢凝素来喜欢鲜艳的颜色,那时候一袭红衣配着这额间海棠,当真是后宫中最娇艳的一抹颜色。后来,有宫妃效仿,却被贤妃随便找了个由头处置了,自打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化过这海棠额妆。
宽大的广袖下,谢昭昭摩挲着自己的指甲,果然是冲她来的呀,用的还是这样拙劣的激将法。可惜,她不是贤妃,管你是海棠额妆还是海带额妆,统统都不在乎。不过,谢昭昭倒有点好奇,没了自己这个作天作地的主角,这些人的这出戏,预备怎么唱?
“罢了,不过是个茶盏。”明太妃端坐在高位上,和蔼的看向萧淮,“今日也算个好日子,皇帝看在老身的面子上,便不与她计较了吧。”
萧淮颔首,“今日是太妃生辰,一切便由太妃做主。”
这就结束了?谢昭昭不免有些失望。便听到下首丽妃的声音响起,“谢姐姐,你看那平美人额间的海棠花,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
谢昭昭有些意外的瞥了丽妃一眼,又掀了掀眼皮,捏起桌上的碧玉杯,浅酌了一小口,“是吗?”
“当热了。”丽妃掩唇,“姐姐不记得了,姐姐刚进宫的时候,最喜这海棠额妆了。”
听丽妃这么一说,立在谢昭昭身后的碧荷忍不住绞着手指,娘娘摔了脑子,别不是把这茬也忘了吧?柳絮则垂着头,乖巧的站着,没什么表情。
“哦。”谢昭昭点点头。
贤妃冷淡的反应让丽妃有些意外,她讪讪收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倒是平美人听了这番话,突然来了劲,不住地给谢昭昭磕头,“贤妃娘娘饶命!贤妃娘娘饶命!”
“这是……”明太妃有些诧异的看向谢昭昭,她久居明毓宫,对后宫中的杂事也不会理会,自然也不清楚这海棠额妆的忌讳。
谢昭昭起身,冲着萧淮和明太妃福了福身子,“说出来让皇上和太妃笑话,都怪臣妾年少不懂事。”
关于海棠额妆的事情,萧淮倒是略有耳闻。眼下看着她乖乖认错的模样,倒让他有些微讶。
而听谢昭昭这么一说,平美人更是抖得如同筛糠,一路从角落里匍匐到大殿前。口口声声喊着求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有萧淮在,后宫诸人不敢多嘴。前朝的官员也有不少知晓贤妃跋扈,这会儿看着平美人求饶的可怜样子,也有些不认同的皱起了眉。
谢昭昭心中冷笑,她今日原本只想低调做人,糊弄完这场宮宴就回去补觉。奈何有些人,总是明里暗里的想找她的麻烦。既然他们把人头都送上门了,她又岂有不收的道理?
“平美人。”谢昭昭转身,立在玉阶之上,双手交叠在胸前,“你口口声声让我饶命,我实在有些糊涂,不知自己几时想过要你的命?”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平美人跪在殿前,仍旧一边说一边磕头,不过片刻,原本点着海棠花的额头已经一边红,甚至隐隐有血迹渗出。
可就在余光瞥见百寿图的瞬间,平美人突然面露惊恐,蓦地抬头看向谢昭昭,恐惧里还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你……你居然……”
这就要开始正式表演了,是吗?
谢昭昭弯唇,“我怎么了?”平美人转头看向明太妃,惊惧之色更甚,却又在瞬间垂下头,闭口不言,只抖着的肩膀泄露了她此刻的慌张。明太妃在这深宫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又岂会看不出这其中有猫腻,见平美人明明看向自己却又欲言又止,不禁皱起了眉头,“平氏,你可是有话要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