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又梦(1 / 2)
正是夜阑人静时分。
沈俏抬手松散了青丝,随手将脱下的衣裙挂在了床边的衣架上。
吹灭烛火之后,她在床沿边静坐了一会儿,不久便感到了倦意,随之躺在床上,不久便沉沉入睡了。
只是这一觉,她睡的不是很安心。
原本是规规矩矩地平躺在床上,突然一声低哼后,眉头紧皱,纤纤十指揪紧了锦被,浑身亦是微微颤抖。
她做了一个梦。
和她重生之后那第一场梦一模一样。
“父亲、母亲……”
沈俏低低呢喃着,不觉间眼角有泪水滑落。
帛枕上渐渐晕开了一滴滴水圈。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沉浸在无休止的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沈俏开始抬脚使劲地蹬着被子,直至身上盖着的锦被滑落在地。
身上开始不断地涌现凉意,她觉得浑身冰冷,潜意识的陡然一惊,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沈俏定了定神,起身,坐在床沿,有些木讷,一动不动,怔忪了许久。
好些时候,她才恢复了白日里的样子。
她缓了缓心神,用食指划过眼角,余泪便被拭去了。
移步掌灯。
瞬间,这一方小屋竟有种灯火通明之感。
沈俏片刻之间觉着有些刺眼,现下却是半分睡意也无了。
这个梦格外的冗长,就像是对上次她所梦见的做了个圆满。
却又并不圆满。
这个梦的最后不是大雪纷扬,满目萧然。
而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替他们收了尸,掀起厚厚的雪层,将雪下之土堆掀了上来,堆起一个土坯,立了碑。
身影肃穆,孤长且寂寥。
独身站在茫茫大雪之中,近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是谁?
是谁让沈家有一片安葬之地?
沈俏揉了揉眉心,使劲地思索着,想到脑壳儿都疼了,却仍旧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只得作罢,披上织锦大氅,去小间端来一壶茶,却并未倒进小杯中。
她倾斜了茶壶,茶水沿着壶口淌下。
沈俏直接仰头便饮了下去。
宛如饮酒。
只是,酒是不能再饮的了。
上辈子苦恼颇多,饮酒成了常态。
殊不知卫国公府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成了他人言说的笑柄。
以茶为酒。起码人是清醒的。
沈俏将满心苦楚吞进了腹中,面色冰凉。
※
沈俏直到隔日平旦时分才真真切切地入睡了,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沈俏双腿平伸,坐在床上,脑袋却是有些晕的。
她不禁揉了揉额头。
双晶已站在门口许久,一听见屋中有细微的动静,便知沈俏醒了,轻轻推门走进,“姑娘,秦姑娘来了。”
沈俏一时还未反应的过来,迟疑了片刻才意识到双晶说的是谁。
忽地又想起上次秦敷未经她同意便闯了进来,心生不悦,言语冷淡,“让她在外屋候着。”
双晶颔首,又说了一句,“上次同秦姑娘一起的那个也在外面。”
那个?
沈俏眼波微转,便知晓双晶说的是哪个。
苏锦,她竟又来了!
随后进屋的双莹心直口快,说:“姑娘,我们就让她俩在外面等,反正这两人看起来也不是真心来见您的,不着急。”
沈俏却是摇摇头,自己心中确实不想一大中午就见着她们,扫了兴致。
但这样岂不是让秦敷抓住了一个可以诟病的机会?
添点油、加点醋的本事,别人不清楚,如今的她可是万分清楚。
秦敷那可是,一等一的高。
沈俏起身,套上外衫,随意地束了一个云髻,施施然便走出了里屋。
果不其然刚一到外屋,原本坐在檀木椅上的秦敷便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朝她走来。
而她身后的苏锦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秦敷一靠近沈俏,便亲密地拉起沈俏的手,不时地还轻轻拍打了几下。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她的一个什么长辈。
“表妹,上次是表姐不知道你和苏锦认识,误打误撞,可千万别记恨表姐我。”秦敷一脸愧疚,说话的语气也是弱弱的。
沈俏看着她,不说话。
秦敷见着沈俏如此,心中便觉着尴尬,转而又拉起身后苏锦的手,覆在沈俏的手上。“今日苏锦也跟来,便是想跟你道个歉。上次那件事之后,苏锦就一直心怀愧疚,一直想跟你道个歉。这不,托我带她来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