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2 / 2）
柳眉儿神色阴沉，她坐在桌前，手?里捏着那卷纸，捏来捏去，罗萍萍直怀疑纸被她的手?指捏穿了。她听见柳眉儿咬牙切齿：“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不就是陪男人睡觉吗？老娘就忍他一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哎，”罗萍萍舌头打颤，她浑身都烧起来，“你要……不要在这里啊。”
柳眉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一眼让罗萍萍遍体发?寒，她不敢说话了。
“关你什么事？是我和?他睡，又?不是你和?他睡！”
罗萍萍急的要哭出来，这屋子就这么小，柳眉儿居然要在这里和?那人那个什么，她怎么办？她心中又恨又怒由急又羞，几乎想要一死了之。
柳眉儿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柳眉儿也是女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柳眉儿浑然未觉，她把张大哥喊过来，两人一番你侬我侬的交谈，柳眉儿开了屋子门，男人进来了。
罗萍萍脸色通红，她本以为自己会寻死，却发现事情真的来临，自己竟陷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她假装自己不存在，这份羞辱也就慢慢淡了。
直到柳眉儿一声婉转娇啼：“哎呀，张大哥，不如你先回去。我才想起来，我今儿来了月事。”
太好了太好了，罗萍萍脑子慢慢地转起来，自己是不是不用经历这种屈辱了？
“——没事，我不介意。”
“哎呀，张大哥，那么心急干什么？改天嘛，等我月事结束了，你想怎样就怎么样。现在我不太爽利。”
“别说了。”男人急切的声音在罗萍萍耳中响起。
“哎，说真的，张大哥，别——”
柳眉儿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刺破这间小小的屋子，“——放手！停！”
“啪”地狠狠一声，男人的怒骂声随之响起：“婊/子！别给脸不要脸，装什么啊你？”
罗萍萍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耳朵无可避免地接受柳眉儿的尖叫哭喊声，视线不自主地在屋子里扫过。
“啊！！”的凄惨叫声划破寂静街道，罗萍萍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捡到了一块石头，她把石头举起，全身颤抖得厉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出去，出去……”
男人的身躯在她眼下，但罗萍萍甚至不敢看一眼。男人也没有看她，近在咫尺的尖利声音无孔不入，伴随着拳头打进人身体的声音。罗萍萍胸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她大脑的弦砰地断了，她一松手，石头落下。
罗萍萍尖叫着跑到了床下一角，身体团成一个球缩起来。屋内的声音渐渐停止。
不知多了多久，罗萍萍从嗡嗡的耳膜声里，听到一道飘渺的声音，“他死了。”
罗萍萍抱着头，她身子一阵接着一阵的颤抖。
“没关系，没关系。”柳眉儿抱着罗萍萍，嘀嘀咕咕，“他活该死，他死得活该……”
温热的血和?泪沾在罗萍萍身上，罗萍萍一时奇怪，自己居然没有死？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太阳一点点地斜过床脚，柳眉儿的身子依旧在抖，她站了起来。
没关系，还有救。将军说什么，说过大燕律，奸污良家女子，死罪。柳眉儿不是良家女子，但自己是啊。
可罗萍萍要是说出去，名声也就烂了，阳城没有哪个男子敢娶自己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罗萍萍暗自嘱咐自己分清轻重缓急，活着最?重要，对，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她手软脚软地走到男人身前，低头看了一眼。
那块石头正正砸在他的脑袋上，把他的脑袋砸了一个洞，惨不忍睹。
罗萍萍正愣怔，眼见柳眉儿上来，她举起石头，狠狠地把尸体脑袋砸了个稀烂。
鲜血淋漓，人肉被砸下去，坚固的脑壳被砸的凹陷，露出红白色的东西。罗萍萍胃里翻江倒海，又?是害怕又?是恶心，下意识地想逃。
柳眉儿一下又?一下，坚定地砸下去，她转过头，一张沾满血污的脸对罗萍萍展颜：“是我杀的他，不是你。”
门外，一道啸声传来，远在天边，却近在耳畔，女子清凌凌若崖山雪的声音传来，映入两人耳畔——
“在下兰台真人，哪位想入丹砂会，把窗打开?，我会发?放纸和?笔让你们做题，以此筛选。”
同样的话语响了三次，罗萍萍和?柳眉儿都向窗外望去，空无一人。
左邻右舍间，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柳眉儿望着尸体，她仰头惨然一笑，笑声越来越大。
罗萍萍呆愣着盯着柳眉儿，她们两人，一个不用献身，一个不用杀人，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不用落得此下场。
门突然被打开?，罗萍萍和?柳眉儿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外，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门外三步远的地方，她头发?高高挽起，那双皑皑若山上雪的眼睛扫了她们一眼，令她们遍体生寒。
罗萍萍情不自禁地打起哆嗦。
柳眉儿盯着她，“你是谁？”
罗萍萍颤声：“兰……兰台真人。”
兰台真人开口：“这具尸体怎么光着身子？”
柳眉儿咽了咽口水，“他要侮辱我，我不应，他打我，我把他打死了。”
“不是，是我。”柳眉儿不可置信地侧过头，看见那个一棍子下去憋不出一句话的罗萍萍仓皇道：“他要强辱我，被我一时失手?……”
柳眉儿赶紧道：“她骗人！人是我杀的！”
柳眉儿看见兰台真人冷冷地盯着自己，她浑身上下一齐绷紧了，这么拙劣的谎言，兰台真人会信吗？
本就是自己自作自受，自己若不下贱，就不会轻易被这人所骗。可恨自己又?不一条路走到黑，受到临头又不愿，是自己不对，却还连累了罗萍萍。
她见兰台真人从背后摸出一个斗笠，盖到头上。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帕子，走近了屋里。
兰台真人俯下身，拿帕子轻轻端住了柳眉儿的下巴。凑近她，仔细凝视她的脸。
柳眉儿都不敢呼吸，她视线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只觉得兰台真人的眼神有如实质，一寸一寸从自己脸上爬过。她会不会发?现不对，她会不会拆穿自己的谎言？
她肯定会的，自己怎么会骗过仙人？
这样紧张万分的时刻，柳眉儿心底飘过一个念头：兰台真人的动作好轻。
隔着一层帕子，转动她的头时，轻柔、细致。
那只手放下了。
兰台真人隔着帕子，将柳眉儿落在胳膊的衣服披上，她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什么？
柳眉儿没听懂。
她望着兰台真人，兰台真人问道：“你想加入丹砂院？”
柳眉儿提线木偶般垂了下头。
她看不见兰台真人的表情，却似乎觉察到她笑了笑，她一只手垂下两份纸，“希望你成功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