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夜(2 / 2)
那股能够侵蚀她灵魂的凉气。
父亲前来探病,他坐在离格洛莉娅两步远的猩红色椅子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持着一柄刻着雄鹰的手杖:“公爵邀请你今夜共进晚餐。”
格洛莉娅说:“我病了,父亲。”
布朗男爵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下午,莫莉嬷嬷会为你送来礼服。”
格洛莉娅闭了闭眼睛。
她的肤色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久久不晒阳光的苍白,抬起胳膊放在阳光下,能够清晰地看到青紫色的血管。骨骼纤细而脆弱,她连骑马这种运动都少有,唯一被准许的运动,就是在十名守卫的监视下,在庄园的花园中散步。
“我必须结婚吗?”格洛莉娅问,“和那个公爵?”
“先前我问过你的意见,”布朗男爵说,“你说自己倾向选择成熟男性。”
“我说的成熟男性是比自己大十岁左右,而不是比您还要大十岁,”格洛莉娅胸口剧烈起伏,她指责,“您不能将我卖给一个头发花白、马上行将就木的老人。”
布朗男爵站起来,他冷淡地看了眼格洛莉娅,犹如看待一个商品。
他拄着鹰头拐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礼服在下午被送来,和她眼睛一样漂亮的绿色,纱染色的塔夫绸,点缀着蕾丝和珍珠。格洛莉娅在哑巴侍女的服饰下换上礼服,鲸骨的胸衣将她紧紧束缚住,将腰肢勒出极度纤细的曲线。
她没能见到莫莉嬷嬷。
自从察觉到莫莉嬷嬷会在私下中偷偷告诉格洛莉娅这个庄园的旧事后,布朗男爵就将莫莉嬷嬷从格洛莉娅身边强行带走。
夜幕降临,格洛莉娅穿着这条精美的裙子,坐上了去公爵城堡的马车。
所谓的见面不过是个幌子,格洛莉娅再了解父亲不过。
她这是第一次踏出庄园的范围,只怕父亲是将她当作礼物送给那位公爵。
就像她母族的大部分人。
沦落为贵族之间秘而不宣的“禁、脔”。
只有她在的马车中,格洛莉娅再度默念那个召唤的咒语。
她念的短而急促,最后一个音节出口时,寒气再度弥漫。
视线再度陷入黑暗,格洛莉娅已经适应了这种短暂眼盲的感觉——她的守护灵似乎不想让她看到真容。
真是个傲娇又古怪的守护灵啊。
格洛莉娅这样想着,时间紧急,她问:“你在不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笑了一声。
格洛莉娅不安:“你笑什么?”
“假如你见到蚂蚁向人类寻求帮助,也会这样笑,”男人语调平稳,隐隐傲慢,“你确定要向我求助?”
格洛莉娅皱眉:“不然呢?难道我召唤你出来是为了聊天吗?”
她端正坐着,哪怕是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妨碍不了她此刻的姿态。贵族小姐从会讲话开始就接受的礼仪训练,深深刻印在骨子中,她戴着蕾丝的手套,交叠放在腿上,肌肤在月光下闪着近乎圣洁的光芒。
男人声音低沉:“你知道求助需要付出的代价么?”
格洛莉娅微怔:“知道。”
她其实并不清楚,祖母留下的书册虽然不厚,但上面的字和咒语密密麻麻,她需要花好长时间才能读懂。
但在这个傲慢无礼的守护灵面前,格洛莉娅必须保持好主人的姿态。
“我不想让公爵侵……侵犯我,”格洛莉娅用了个委婉的说辞,“我需要你帮我从公爵的城堡中——”
话没有出口,格洛莉娅感觉胸口一凉。
紧紧束缚在她身上的裙子有了松开的迹象,这种变故令她震惊不已,声音也变了调:“你做什么?”
这种裙子穿起来极为麻烦,需要侍女帮助才能穿好。含着鲸骨的胸衣更是由两名侍女齐心协力勒紧的,而此刻,裙摆被蛮力掀开,胸衣后面的细线也被拆开,空气涌入肺部的同时,还有格洛莉娅的惊慌失措。
慌乱令她无法保持贵族的涵养,怒骂:“卑贱——”
“说什么?”男人站在如花朵盛开的裙摆前,他膝盖顶在裙撑所保护的中间,一只手捏着她的脖颈,漫不经心,“被人类骂卑贱?还挺有趣。”
格洛莉娅无法发声。
她什么都看不到,挣扎中,掐住男人的胳膊。
只一下,她的心便沉入海底。
这不是祖母所提到的纤细、柔弱的精灵。
与之相反,男人侵略性十足,肌肉结实,力道极大。哪怕格洛莉娅用尽全身力气,也难以撼动他分毫。
伴随着这个绝望念头升起的同时,格洛莉娅被他捏着脖颈提起,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他应当极为高大。
格洛莉娅瞬间感受到两人的体型差异。
男人体温灼热,比人类体温略高一些。
他大概是人类的形态。
格洛莉娅如此猜测。
下一瞬,格洛莉娅感觉到男人松开她的脖颈,扯开裙子领口,束腰和裙撑应声而断。肩膀被按住,腿分开,男人低头,在她脖颈和锁骨处嗅了嗅。
“还是个处子,”男人问,“你准备将身体献祭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