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2）
仇离站在原地,攥着诊断书的?手?指骨节因为主人的过于用力，泛出微微的青白色来。
“那陈知意到底是不是陈墨的女儿？”
陆平江并不卖关子：“是。”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墨怀孕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能力不错,也够有主见,但是男性生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他本身的?凝血障碍以及熊猫血特性,更是让这个孕怀的?惊险万分。所以我动用了在国外的?人脉,一直暗中帮着他直到这个孩子出生为止。”
“那后来呢？”
“后来？”陆平江理所当然道,“陈墨是个成年人了,他自己选择离开，自己选择将这个孩子隐瞒下来,自然是不希望我们做太多干涉。既然如此，我自然是遂他的?意。”
“那你没有想过……陈墨一个人带个孩子,会多么?辛苦？”
陆平江冷冷道：“仇离，这太不像你了。你还记得我当年希望你将姓氏改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只有母亲,愿意回来是因为我的?所有产业是合法属于你的?。而我这个只因为头脑发热，贡献了一枚精子的?老头子,根本和你毫无关系。会说出这种话的?人,竟也会觉得?别人辛苦？”
“那你呢,你当年抛弃我们母子，现在又来提点我这些,只是为了证明你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仇离脸色白了白,尖锐回复。
陆平江突然笑了：“不，我是高兴。”
仇离蹙眉：“高兴？”
“高兴你总算成长了，知道要关心别人，不再?如当年那般一身是刺。你这样的话,我这个做父亲的?哪怕是走了，也放心了。”
仇离眼瞳颤了好几下，他们父子间的相处，大多都是针尖对麦芒的?模式。
其余时间，相敬如冰。
陆平江是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说这种话。
他压下眼眶里莫名泛出的酸意，硬着声音道：“你不用和我说这种煽情的?话，我从来都不是你，我们完全不一样。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当年为什么?要收养陈墨？”
陆平江平静地注视了他一会，缓缓道?：“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们年轻人没必要知道了，等我这把老骨头走了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将那些过往翻出来了。我只希望你们啊，能快乐些就好了。”
“仇离，你以前吃了太多苦了，我这个做爸爸的确实是对不起你和你母亲。现在看到你成长变成这样的男人，我真的?很欣慰啊。”
仇离还想问什么?，陆平江闭起眼，朝他扬扬手，表示自己乏了，让他走吧。
“那陈知意她——”仇离最后想问陈知意是不是自己的?。
可这问题多么?荒谬啊，如果?是他的?，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如果?不是他的?，那还会是谁的?？
一张熟悉的?脸孔突然浮现在眼前。
能和陈知意检测出亲子关系的?，其实还有一个人。
——陆驰江。
这可能吗？
仇离很快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
陈知意和陆驰江但凡有一些关系，陈墨对着陆驰江绝不会是这种态度。
仇离感觉的?出来，陈墨很愿意让陈知意与自己互动，而且自己对于陈知意的喜欢，远远超过了别的亲缘关系。
若非要解释的?话，那只能是父女之间的奇妙感觉，就像是冥冥中，她在等着他。
他亦在等着。
这样一下，所有的?疑点全部集中在五年前，他刚回归，而沉默仓促离开的?那段时间里。
他对于五年前的?陈墨，真的?一丝一毫印象都没有。今早陈墨的样子来看，两人显然是有过一些交往的?。
可他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平江依旧闭着眼，看起来似乎睡着了。
仇离知道这个老头子是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索性退出了病房。
直等到门被合上，陆平江利落地睁开眼，向?来精明锐利的眼睛竟也透出一丝迷茫来。
他缓缓勾了个笑容，喃喃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至少我到地下的?时候，也算是有面孔见你了，阿哲。”
·
另一边的VIP单人病房内。
陈墨坐在床边，将陈知意柔软的小手握在掌中。
陈知意的麻醉还未过，又因为早上的?折腾，这会儿还陷在沉睡中。因为及时止住了流血，又有新血液的补足，原先有些发白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陈墨看着心头宽慰不少。
原先紧绷了一早上的?神经也慢慢松懈下来。
单人病房内很安静，适合思考，也适合将这几天所有发生的?一切理一理。
刚才，他已明显感觉到仇离的状态不大对，但那时候陈知意更为重要，他已经顾不得?什么?别的了。
现在冷静下来，心头微惊。
以仇离的心思，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
疑惑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发芽，就难以根除。若任其生长，最后的结果?，也许是他与仇离站在相对的?位置上。
这是他最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按照书中的时间线来说，陆平江很快会拿到他第二张病危通知书，这一次，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原书中，仇离是在这个时间点归回陆家的，这是整本书中这个男主攻人生最大的转折。现在，因为他的?从中干涉，他将仇离回归的?时间提前了五年。
但这些并不会影响这个世界人物的生命走向?，生老病死早已注定。
他自己心中也尚有很多未解的?疑惑，他必须在陆平江走之前，把所有一切弄清楚，并将所有事?情与仇离全盘托出。
“意意好些了吧？”
“恩。”陈墨回了下头，见仇离站在门口，笑了笑道?，“医生说一切都正好，等麻醉过后
“刚才被吓到了吧，抱歉，若不是昨天我非要你吃烧烤海鲜的?话，你也不会因为血液状态不好被医生拒绝。”
陈墨摇头：“没事，许一诺这次真的?帮了大忙了，意意的运气——”他揉了揉手?中的温软，“是真的?很好。”
仇离在门口站了会，慢慢走进来，站在陈墨身旁，看着陈知意沉睡的小脸，道?：“能和我说说意意小时候的?事?情吗？”
陈墨一愣：“小时候？”
“我的?意思是，刚出生的?时候的?事?情。”仇离解释。
陈墨心头一震，维持着笑容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仇离拖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你若是觉得?不方便，不说也行。她从那么小变成现在这么?可爱的样子，你一定废了不少心思吧？”
陈墨的目光在仇离脸色转悠了一圈，心头激荡的波纹慢慢平复，一双水润的?眼弯了起来：“其实还好，意意从小到大都很乖。”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喜欢小孩子的?。”仇离突然说道?。
陈墨惊讶道：“我看你平时和知意互动，是很喜欢的，怎么突然——这么?说？”
原书中，仇离对于许一诺后来怀孕也是极其期待的?，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天然爱孩子的?男人。
这也是陈墨最终想要赌一把的?决定性因素。
陈知意那么可爱，又那么像他。陈墨觉得?，仇离没理由不喜欢她。
“是啊，就是很喜欢她，就像是本能一样。”仇离淡淡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
陈墨缓缓点头：“是。”
“我母亲离开我父亲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因为这个原因，她从未真的?恨过我父亲。后来我慢慢长大，看着母亲带着我艰难度日，心中除了憎恨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头子外，更怨恨的其实是我自己。”
“若是没有我这个累赘，那么她完全可以选择另一段不同的?人生，而不是——“
话未完，一双微凉的?手?柔柔握住了他的?手?，手?主人的?声音比手?还要柔软：“那样，你就遇不到我了呀。”
陈墨不确定仇离遇到他是好还是坏，毕竟因为他，仇离的很多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但是自己遇到他，已是极大的幸运。
陈墨与他对视了会，又别开头去，似有些不好意思说了这话，只一双手?，还是紧紧地握着他。
仇离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冬日里的?暖阳。
暖意，沿着掌心的?纹路，一直蔓延到了心里头。
仇离突然不想去问陈墨有关五年前的?事?情了。
当年陈墨离开，一定是有情不得?已的苦衷，他何必去一层层去剥开对方已经愈合的?伤疤，让他将埋藏在心里冰冷的东西暴露出来呢？
正如他一直想的那样，他要的?是这个人的?现在与将来，过去那些，就过去好了。
如果?有一天，陈墨愿意对他敞开心扉，那么他一定会耐心倾听；若陈墨想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也没什么?问题。
他有这个人，有这个人的?这颗心，还有陈知意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陪在身边。
有这些，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了。
·
陈墨和仇离都想留在医院里陪伴陈知意，但因为他们两人的临时出差，工作积压了不少。
且选秀已进入了白热化地最终比赛阶段，这个时候，相关部门的每一个人都在全力以赴中。
陈墨作为其中最关键，拥有很大决策权的?领导者，自然不能随意缺席。
陈知意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家爸爸与仇离，强做乖巧道：“爸爸叔叔你们去工作吧，我会很乖的?。”
只是那泛着水光的?大眼睛和微撅的?小嘴唇，瞅着特别惹人心疼。
仇离看了眼陈墨，想说什么?，恰好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扭头和陈知意先行告别，走了出去。
陈知意朝陈墨勾了勾手指，陈墨俯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