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紧要(1 / 2)
白念迷迷糊糊醒来时,发?觉浑身动弹不得。先?前灰暗的过往一幕幕地在眼前呈现,她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凝神?静听周遭的声响。
耳边传来几道陌生的声音,声音不大,字句却清晰。
“这丫头当真是宁远将军的遗孤?”
“谁知道呢,也就老大听信赵婉的话,要我说,这不过是赵婉脱身的说辞,一块玉牌,怎么会?辗转两位姑娘之手??”
“说起来,还是眼前的这位姑娘更好看些,你可记得将军夫人生前容貌?她可是绥阳数一数二的美人。我方才在电闪雷鸣中瞥了一眼白姑娘,细看之下,确有那么几分神?似。”
“算了,且不胡乱猜测了,待她醒了,一问便知。”
白念敛声屏气,大致听了明白。她被人绑来此处,皆是因为赵婉的一番话。起初听到宁远将军遗孤时,她还有?些疑惑,自己分明同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怎会扯到这桩事来。
直至听见‘玉牌’二字,她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相通。
若她记得没错,赵婉身上确实有?块玉牌,而?这这玉牌正是她同赵婉打叶子牌时输掉的。自她记事时,这块玉牌便挂在她身上。因这玉牌并非甚么昂贵之物,质地一般,且彼时白家不缺稀罕的古玩,白念还以为这玉牌是阿爹出海时随手带来放在她身上的,故而?也未曾对它上心。
听这些人的话音,这玉牌好似同‘将军府’有?关,也难怪外界皆传赵婉是将军府的遗孤。只是眼下出了事,赵婉并不想担责,这才开口道出事情的真相。
理清这些思绪后,白念更是紧阖双眼,想出逃脱的法子前,她只能佯装昏迷,这些人无法从她口中套出话,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动手。
周遭突然寂静,雨滴顺着缝隙砸落在石块上,一滴接着一滴,砸地人心惶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响起脚步声,一阵衣料摩挲后,有?人率先?喊了声‘老大’。
那被唤作‘老大’的人开口问道:“怎还没醒?”
底下的人似是没起疑心:“兴许是我下手?时重了些。”
“这丫头来历不小啊。”
说完这话,白念愈发?觉得不安,甚么叫来历不小?她活了十五年,平日只在永宁走动,白家出事前,她甚至连城门也未出过。
白念自诩同‘来历不小’沾不上关系,她绞尽脑汁,也猜不透这群人话里?的意思。
思及此,这位被唤作‘老大’的人,又接着说道:“祁荀果真在意她,想必不出一会?,他便要摸到这处山洞了。”
白念羽睫狠狠一颤,彻底慌了神?。祁荀若是来了,拿下这些人自是不在话下。可眼下自己落入这群贼人的手?里?,一旦需要顾及旁人的安危,他行动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愧疚之意登时涌上心头,喉间尽是难忍的涩痛。
孤身一人被绑时,虽有害怕,却远不如现在这般煎熬,她无法想象,祁荀若为自己所拖累,最终会?落得甚么样的下场。
正想着,阑风长雨中裹挟着仓促紊乱的马蹄声,有?人匆匆来报:“老大,不好了,祁荀带着不少人马,正在山脚下围堵着。”
白念忽觉身子悬空,头晕目眩,再醒神?时,脖颈处一片冰凉。
一把?利剑贴着她细腻的脖颈,再逼近一份,恐要沁出血来。
白念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拔高声音道:“我同那祁小侯爷并无半点关系,你拿我做诱饵,怕是算计错了。”
为首者不觉意外,这番话,他已然在赵婉那听过一回了。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小侯爷的一切行动便足以能说明,你于他,是极为紧要的。”
白念仍同他周旋,企图拖延时间。
“他坐镇应郓,出了事自是不能睁一眼闭一眼,前来搭救,不过是他分内之事,如何?能说明我于他的紧要性。”
“丫头。他听闻赵婉出事,可是半晌没出军营,一听你出事,便不顾风雨,连夜赶来。若非亲眼所见他对你情意,我怕是差些被你诓骗。”
白念呼吸急促,哪里顾得上甚么情意,这时候,她宁可祁荀没有那么在意他,如此一来,也不至被人捏住软肋。
眼前的黑布条被人取下,擒住她的人语气狠戾道:“好好瞧瞧他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当然,你也跑不掉,允你俩死在一处,也算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白念逐渐瞧见周遭环境。
这是一处山洞,洞内还燃着烟气十足的火堆。外头雨势颇大,雨珠同绿豆大小,白念虽在洞内,却能觉得外边的雨,砸在身上,定是生疼生疼的。
祁荀孤身走到她面前时,里?边的衣裳已经湿透了。他来时来不及穿油衣,一路疾驰,风雨扑面,至山洞时,玄色的锦衣又染上一层暗色。
即便如此,白念仍觉得他意气风发,像极浑身是胆,安心定志的少年郎。
平日‘阿寻阿寻’地使唤惯了,纵使知晓他小侯爷的身份,白念也没觉得二者差了甚么。直至方才,他阔步迈入山洞,周身皆是不可近人的凛然之气,白念方才明白,不外乎常有?人说他声名在外,人人惧怕,祁荀平日的好性子,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