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拾叁（1 / 2）

穆十七不知道只当死亡是回归天地的烈山部人会为他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也不知他的墓中只有一套衣物及一柄法杖。穆家人听闻家主逝去，什么都没说，只在葬礼当日派了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对大祭司行礼之后，便宣布自此以后穆家再不问世事。

不过是因这让人无可奈何的命运被终结了而已。

风琊在葬礼上也并未表现出几分悲痛，因是十七的弟子，他站在前方，垂着头一言不发。那双黑眸中满是冷厉，旁人看了，只能感慨一下贪狼祭司怕是最难过的那个。

说来也是，十七与穆家人并不亲近，除却老管家与穆寒之外，其他穆家子弟几乎将十七视为神明，哪儿又能有半分不敬？故而如今与他关系最近的，就是流月城的贪狼祭司风琊了。

如今破了界……虽说得偿所愿，但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流月城如何，十七统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疼，疼到想要喊出声来，偏生全身的血肉骨髓仿佛像是被砸碎了又揉到一起捏成面团一样——疼痛太过剧烈，反倒是没有力气再大喊大叫了。

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泥沼中，他想挣扎，想动作，却完全动弹不得，咸腥且让人作呕的味道充斥在他的感官内，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自己的头，哪里是自己的躯干，哪里是自己的四肢，就连自身的存在感，仿佛已经消失不见。

再然后，便如同置身地狱一般，无数记忆碎片伴随着尖锐的叫声与哭嚎声刺入他的脑海——死亡，绝望，悲伤，难过，痛苦，失落。

无数负面情绪好像被放大了十倍，一百倍，甚至于一千倍，汹涌而来的情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甚至觉得，死亡此刻对他来说，应当是救赎才对。

被塞进滚筒洗衣机然后跟着各种各样负面情绪一起被轮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十七最后终于变得出气多入气少，从最初开始直至现在，那些他已经忘了或者仍旧记忆犹新的痛苦往事像是电影一样重新上演了一遍，于是平日里人模狗样的穆小哥这会儿就被埋在茫茫雪原内，差点没被冻死。

——纯阳既不容我，那我离去便是，惺惺作态，当真让人作呕！

——师兄师兄，师尊他真是叛逆么？

——我们才不会对同门做出这种事，这是污蔑！

——污蔑？呵……静虚门下弟子说出这话，当真让人发笑，有什么样儿的师父就有什么样儿的徒弟，你瞧瞧你瞧瞧，摆出一副样子给谁看？！

——我师尊不是逆徒！

——滚开，谁要跟你玩，没人要的野小子！

……

出人意料的，所谓往事……却是在纯阳那段日子占了大多数。

在现代的生活如何已经记不清了，恍惚只觉得是平静如水，似乎没有太多值得铭记的事情。反倒是后来去了纯阳宫，起初的风光无限，到后来的人人唾弃，再到被人认可，那段艰难困苦，却是以前的经历无法比拟的。

不过世间诸多苦痛在他眼中皆为云烟，这点觉悟，十七还有的。

三世为人，可不仅仅是‘穿越’二字能够简简单单就能概括的，幸运或者不幸，好事或者坏事，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他虽然还不算历经千帆，但让他太过执着的事情，也并不多，故而魔气的影响也让他无法动摇半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真烦……啊疼疼疼！”

十七翻了个身，轻嗤一声，却被冻得一个激灵，随即‘腾’地坐起身来。

冻死道爷我了。

这么想着，他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坐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上，放眼望去一片莹白，眼睛看久了，倒是有些酸胀发疼。

默默点开人物界面，看着血条下方挂着魔气的debuff，十七露出了疲惫的微笑。

心好累感觉不想再爱了。

破界这么难也就算了，冲着高额奖励和同族的未来，拼上一拼也可以。可谁知破界那一瞬，便被不知蹲在外面守了多久的魔物撞了满怀，情急之下他用了仅剩几分的灵力与那魔物对峙，结果他切了魔物的大半部分魔气，估摸着就算它想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也要个一二十年，但与此同时，自己的状况也不怎么好。

被魔气污染……可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的模样了。

人物界面代表穆十七的形象已经有所改变——秦风道袍，一头乌发却化为雪白，双目隐隐泛着红色，眉心更是一道红色竖纹，从前那张脸是冷峻出尘，此刻就变成了邪意凛然，一看就是反派。

十七默默点开商城界面，看着消失了不少的通宝，嘴角抽搐，第一次对系统有了吐槽的欲望。

二百软的白发，加上修改瞳色，再配合贴花，一套下来自然要花上不少，其实这是系统在强制坑他钱吧一定是吧。[给我个解释吧，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