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6 章（1 / 2）

延福宫内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但凡顾清华的脚步稍稍一动她们就把头磕得脆响，惶恐之意从脑门一路往外飘直把空荡荡的延福宫给填了个满当。

“我不跟你们说话，你！”顾清华直接伸手指了个跪得离门口最近的太监，“去给我把萧照叫来。”

“娘娘，官家此刻正临朝，”有个跪得离顾清华近些的太监壮着胆子回了一句，却迎来顾清华一脚飞踹，“让你说话了吗？”

太监被顾清华踹得一个倒仰四脚朝天摔倒在地，待爬起来又赶忙跪好朝着顾清华的方向挪好，‘砰砰砰’连磕了十几个响头，直磕得血糊淋剌，却是一个求饶的字也不敢说，顾清华没有喊停，便一直磕下去。

“你们不去叫，那我自己去，”顾清华见她竟指使不动这宫内任何人，本就无处散发的火气便腾腾往上涨，直顶得她心肝欲裂，见谁都像是有血海深仇一般，太监们谁磕一个头想要阻拦一下便踢脚就踹，等她把满殿得太监踹完就开始踹宫女，“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顾清华自幼习武，手脚并不像闺阁之中那些软绵绵的小娘子一样虚软无力，一脚踹下去太监们还好说有那柔弱一些的宫女直接就被顾清华踹断了骨头。

等那个被顾清华指使出去的小太监带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春生赶到延福宫的时候顾清华已经将整个宫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都踹趴下了，差一点她就能挣脱了那几个抱着她的大腿怎么踹也不撒手的宫女们，走出延福宫这座大牢了。

大太监春生跟顾清华是老相识了，自皇帝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就跟在皇帝身边替他琢磨着送顾清华礼是送红珊瑚好还是送珍珠翡翠金刚钻的好，最后不管春生提了多少意见跟看法，四皇子都是选择全部都送一遍。

想起那些年他夹在顾清华跟官家之间，明明被顾清华打了个半死，回去后还得绞尽脑汁的想出一堆的好词儿来把顾清华收到礼物时的那种欢喜给描述一遍的日子，大太监春生的心底飘起了股淡淡的忧伤。

“裴娘娘”

顾清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带着三分讥诮，嗓音极度薄凉的跟着念了一句，“裴娘娘？”

她顺手拎起一旁架子上的雨过天晴釉敞口花瓶砸向春生的脑袋，“我顾清华就有那么见不得人？”直把春生砸得头破血流，“竟还要你主子费心给我改头换面？”

春生‘噗通’一下直接跪倒，扎得两膝盖满是碎瓷片，“娘娘息怒，”

顾清华显然也被春生直直跪倒在碎瓷片的举动给惊到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直接怒吼，“欺人太甚！”她怒视着春生却没有直接一脚踹上去，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的指着春生，“奴儿，你一个奴儿，竟也敢欺我至此，真当我顾家没人了吗？”

正当她被气得团团转，在殿内四处寻找，想要找一件称手的武器时，刚下朝的皇帝赶得满头是汗的冲了进来，他先喊了一句，“莲生”紧涩的嗓音里逼出来的声儿都是带着丝害怕的，一眼看见她便朝着顾清华直奔而去。

焦躁得不知如何宣泄的顾清华瞧见萧照直扑向她还大有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的趋势，满心的屈辱感以及窥破真相后的害怕都聚在手上，一个漏风巴掌直把自己的手打得胀疼。

“疼不疼？”萧照顶着张瞬间僵起五个手指印的脸，一点也没感觉到顾清华那一巴掌是扇在了自己的脸上，直抓住顾清华的手看着同样红了一大片的手掌心，心疼得恨不能自己再扇自己一巴掌，转眼扫过殿内外众人，厉声喝问：“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

殿内殿外跪了满地的太监宫女，俱都噤若寒蝉，先只恨自己瞎得不够快，后又恨不得做个万事不知的聋子也好过杵在这里，捏着嗓子眼的心不让它‘啪唧’一下掉地上被一脚跺巴跺成烂泥了。

顾清华虽气，但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她还不至于没担当到让一堆太监宫女顶祸，只硬邦邦的道：“我要出宫。”

萧照心里咯噔一下，虽慌但依旧一脸柔和的问，“你想见谁？我把人召进宫来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去哪都带着十二娘吗？我召她进宫来陪你说说话？”

顾清华不应反问，“萧照，我顾清华在你眼里就那么蠢？”她渐渐散了怒气，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说的悲痛，她不蠢，在进宫之前她就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进宫之后……对，“我是蠢，明知尘埃已定却还是不愿意相信，十二娘？”顾清华冷笑出声，“你们萧家给我阿爹阿娘的耻辱！现在终于轮到她来羞辱我了吗？”

“莲生……”萧照看着顾清华现在的样子，心中的悲痛并不比她少，他双眼一闭，再睁开时又是满目柔情以及不舍，“好，出宫，咱们去英国公府上看看你外婆，十四娘她们也在那儿，”他到底没能说出那句，‘你想见谁都行。’

因为他的疏忽，十三娘已经死了，连下葬的棺椁都是恭亲王府准备的，在没有棺椁之前，十三娘是跟一群孤魂野鬼一起躺在乱葬岗的坟坑里。

十九娘也……恭亲王府遍寻京城不见，他后来也派了许多人明察暗访，却是一丝消息也无。还有顾家，如今，没有顾家了，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可他还是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样跟她说，才会让她心中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