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捏碎(1 / 2)
掷地有声。
一时间,整个练武场都安静了。
即使出了楚秋水倒地一事,也仍在默默跑圈的弟子们觉出事态忽然变得严重起来,不约而同地止步,喘气都不敢大声。
他们注视着这边,只觉莫名其妙。
好像凝碧道君说了那句不教,就再没跟那凡人说过话了吧。
什么磋磨什么欺负的,这楚歌峰的一个个都疯了吗,凝碧道君她要是想,一剑就能将他们全宰了,至于用他们口中上不得台面不说,还浪费力气的下三滥手段去算计区区凡人?
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让凝碧道君算计吗?
拂珠也觉得自己被诬陷得莫名其妙。
但先前已领教过楚秋水的本事,这回拂珠心里有了底,没多奇怪。
她只想,没本事守不住男人——
原来在楚歌峰人眼中,她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自认她对楚歌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呕心沥血百年,大大小小的事全经由她手。她为他们谋求各种机缘,几乎每位弟子都受过她的照顾与指点,却抵不过楚秋水一句“故意”。
就当那百年,全喂了狗吧。
于是很平静地看着恨不能冲过来跟她同归于尽的楚歌峰众人,拂珠淡淡道:“哦?我若妄为道君,那你等眼瞎耳聋,恣意折辱于我,岂非妄为修士?且如你所说,我守不住男人是因为楚姑娘,那楚姑娘又岂非妄为凡人?”
语毕,视线朝跑圈弟子那边一扫。
当中有出身燕骨峰的,福至心灵般,扬声道:“不敬尊长,不分青红皂白,当入执法堂,领鞭笞五十!”
恨不能同归于尽当即变成恨不能钻入地缝。
那些盯着拂珠的或责难或愤恨的眼神,也飞快收敛。
执法堂的鞭笞,一两鞭都没谁能受得起,更别说是五十鞭。
楚歌峰再无人敢出声。
拂珠便转向楚秋水,似笑非笑。
她道:“楚姑娘,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答应教你练剑?我说的难道不是让你回楚歌峰,找你的乌致哥哥?”
跑圈弟子们纷纷点头。
没错,道君当场就拒绝了。
难不成这凡人也跟楚歌峰的人一样,眼瞎耳聋?
便见楚秋水在女弟子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了,然后轻轻抽着气,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跑圈弟子:“可我加入他们时,凝碧姐姐默许了啊。”
拂珠微微抬眉。
原来不说话就是默许?
这莫非就是凡间特有的歪理,今日当真涨见识了。
……等一下。
都要撕破脸了,居然还喊她姐姐?
拂珠不由仔细算了算,真论起年龄,楚秋水与乌致一般大,她比他俩小好几百岁。
她这么年轻,是乌致配不上她。
得出这样的结论,拂珠愈发平心静气了:“楚姑娘还是别喊我姐姐的好。”
楚秋水不解:“凝碧姐姐此话何解?”
拂珠道:“楚姑娘年长我数百岁,我当不起楚姑娘的姐姐。”
楚秋水面色煞白一片。
她身体晃了晃,好似又要倒下。
拂珠再道:“说起来,楚姑娘有些可惜了。”
楚秋水白着脸问:“凝碧姐……凝碧道君此话又作何解?”
拂珠原还想学师父那样骂上几句,痛快痛快。
但思及楚秋水是长辈,自己身为晚辈不得太放肆,最终说出口的解释便显得谦逊且礼貌,合体道君的气度一展无遗。
她道:“楚姑娘如此能说会道,还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拜入凌云宗简直屈才。依我之见,楚姑娘该去北域寻只乌鸦精,专修嘴上功夫才是正理,万万不可浪费了此等举世难见的绝好天赋。”
说完转身,敛了威压,朝跑圈弟子那边走去。
却听身后传来惊呼,楚秋水昏倒了。
接着是楚歌峰众人乱七八糟的各种喊,“药呢”“快掐人中”“赶紧回去找大夫”“要不让峰主过来一趟”,嘈杂得堪比凡间闹市街头。
混乱中,有谁刚说出个“凝”字,就再没了音,被其他人按了下去。
拂珠始终没有回头。
她让跑圈弟子各去兵器架挑选趁手的剑。
弟子们无比乖觉,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半声不敢吭。
这边开始教学,那边各种方法都用了遍,楚秋水仍旧没点反应,楚歌峰众人终于决定带她回楚歌峰。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临走前故意高声道:“还没恭喜楚姑娘要与峰主结契!”
“这是天大的好事!咱们楚歌峰终于要办喜事了。”
“我早说过楚姑娘是最适合峰主的。”
“……”
恭维声被风吹来,白近流到底是破了功,放下爪子,扭头看已经走远的楚歌峰众人。
这就是父父说的洗脑吧?
果然父父说的永远是对的,楚歌峰的人全都是没长脑子的臭傻逼。
白近流暗暗呸了声,转回头继续欣赏自家姐姐的英姿。
过了片刻,一只纸鹤无声飞来。
白近流瞥见了,下意识要抓,却因为蹲坐太久,爪子有点发麻,没能抓住,只好眼睁睁看着那纸鹤飞到拂珠面前,被拂珠点开了。不出意料,正是乌致的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