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2 / 2)
重瑜仔细看了看两人,终于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是谁救了他,自然也有了答案。他敛了敛神,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声音沙哑道:
“抱歉,方才走神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又换回了第一次见的模样,清冷疏离,仿佛刚才的软绵都是假象。
杜一荇也回过神,连忙摆摆手,关心地道:
“没事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重瑜看了他一眼,身体一顿,开始运转体内的灵气。
等运转完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个讶异的表情。
见他表情变了,杜一荇以为他怎么,立即有点紧张兮兮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重瑜摇头,不是不正常,而是太正常了,体内的灵气甚至还比之前浓郁几分。
杜一荇松了口气,将手中的毛巾往水里一丢,双手合十:
“那就好那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鹿衔冷哼了一声,道:
“你倒是命大。”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重瑜听了依旧脸色冷淡,他微微颔首,认认真真地道:
“谢谢。”
少年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当下愣了一下,一抹红色悄悄爬上了耳稍。
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了重瑜一眼,道:
“我又没关心你!”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比起生气,倒不如说是恼羞成怒。
杜一荇见他这副模样也是偷着乐,他道:
“道长,你别在意,小朋友这估计是害羞闹别扭了。”
重瑜礼貌地点点头,依旧没什么表情,眸光却是柔和了些。
杜一荇转头看见一旁的铜盆,忽然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他连忙去捞水里的毛巾,一边捞,一边道:
“对了,我刚刚正给你擦手呢,还有一只手没擦完。”
说着他便要去握重瑜的手,可还没等他碰到,那只手就跟遇到危险的蜗牛,嗖地一下缩进了被子。
重瑜看着他,声音微冷:
“你碰了我?”
他声音一冷,接连地空气都紧张了几分,杜一荇看他一副戒备的模样,活像被拐妇女,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他小心翼翼地道:
“你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我怕你不舒服,就帮你换了衣服擦了身,有什么不妥吗?”
重瑜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将他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半晌后,他终于道:
“没事。”
这话一出,那股冷气终于消失。杜一荇去看他的表情,发现他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
重瑜抬眼看他,眼神复杂,带了几分犹豫,好半天才点了一下头。
杜一荇立即眼神诚恳地道歉:
“不好意思啊,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就是想让你睡得舒服点。”
他大学时有个舍友,四季都穿着长袖,也是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刚开始大家都说他假清高。直到有一次,有人故意去抓住他的手,他晕了过去。才知道,原来他以前受过虐待,有心理创伤,一和别人接触就会呼吸困难,严重的甚至会休克。
所以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他一般不会妄下定论,或者把对方想得乱七八糟。
“那我把毛巾给你,你自己擦。”
杜一荇把手里的毛巾拧干水,又折叠好只抓着一端递给他,完全杜绝两人接触的可能性。
重瑜看着那条还在往外散发着热气的毛巾迟迟未接,直到杜一荇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他终于伸手接过。
重瑜看着他,眼神郑重又认真的道: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自打重瑜醒了之后,他很快便发现自己身体的状况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好。虽有灵气,身体却虚弱得走两步不到就必须要停下来休息。
动得太剧烈,胸口便会如针扎般疼,并且浑身乏力。
他猜想陆压应该只是将他的伤勉强修补至完整,可内里却无法。就跟纸糊的灯笼,看着光鲜亮丽,但一戳就破,一点就着。
醒后的第四天晚上,重瑜终于感觉自己好了些,也勉强能够走动。
杜一荇便提议让他下楼呼吸新鲜空气。
重瑜坐在院子的一把摇椅里,膝盖上铺着一条小毯子,一旁花圃里不知名的花儿静静开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是微甜。
他本就眉眼如画,此刻安安静静地坐着眺望远方,更是好看得教人移不开眼。就如同一副展开的山水画,有空谷幽兰的淡雅,有缥缈青山的宁静,也有涓涓小溪的蜿蜒,三者融为一体,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花圃里的小精灵纷纷好奇地探出头看他,叽叽喳喳地在说话。
而被围观的重瑜心思并不在这儿,他看着不远处的角楼久违地正在游神。
这是他来到古董铺的第七天,他仍旧没有看到陆压。他不明白陆压为什么会救自己,严格来说,他们只是个不太熟的陌生人罢了。
而且,陆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救了他?
他有太多问题要问。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重瑜一抬头,发现墙头在他发呆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人仍旧一身黑色风衣,手里拎着一壶酒,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见他看过来,还举起手中酒壶晃了晃,他笑意晏晏地戏谑道:
“美人,喝酒么?”
清风明月,郎艳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