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孩子(2 / 2)
季语有些腻歪这样暗暗勾|引|人的小把戏,但看着红寇战战兢兢的示好和小心翼翼的神色,季语狠不下心不去配合。
季语对她生不出那种心思,又忍不住可怜她。在这个男人统治的世界里,红寇身为女人,愿不愿意又如何,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独自一人在这泥淖里挣扎,红寇飘若浮萍无依无靠,只能想尽了办法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
季语默认了她的举动,任由她挽住自己的手。红寇心里颇有些惴惴不安,抬头悄悄看看季语,却见御史大人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不掺杂半分淫|秽|邪|欲。
御史大人果真是个温柔儒雅,止乎于礼的君子。
季语恰在此时开口:“过不了多久,圣上便会召我回京述职,届时我想一起带你回京,你可愿意?”
红寇想起死去的伯父和爹娘,想起自己命苦的身世,还有庆功宴那晚,御史大人用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在微弱烛光里细细打量她。她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子,和那样一双温柔的眼睛。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滑下来,红寇抽抽噎噎听的人骨头都酥了。她哭的委实可怜,仿佛刚刚绽放就被暴雨摧残的幼白梨花。
“别哭了……”季语实在受不住女人的嘤嘤哀泣,无奈道:“一会儿我心肝儿都让你哭碎了……”
要是像韩衍那样的强硬手腕也就罢了,季语还能和他唇枪舌剑斗上一斗。可现在季语只能放柔了声音,连喊一声都怕把女人眼里的泪水惊的掉下来。
季语轻轻拍打着红寇瘦弱的脊背,无声地安慰她。季语的肢体触碰总是恰如其分的礼貌,哪怕是仓促间的帮扶,也是端正而自然的,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红寇终于止了哭,深吸一口气,脸上还挂着泪痕,缓缓道:“奴家已有了身孕,怕是不能同大人回京了。”
季语的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袖,一张清秀俊雅的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惊诧:“什么?!”
红寇的眼里又沁满了湿意,鼻尖通红。她轻轻眨了下眼睛,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季语纯黑色官靴上,一圈圈晕染开来。纤细的肩膀随着泣音一颤一颤,像个易碎的瓷器美人。就算是哭了,她的模样也是极好看的。
红寇泪眼朦胧道:“小云是奴家的好姐妹,前些日子也怀了胎。她不愿打掉,他们便撬开她的嘴,给她灌藏红花。她不从,他们就打,踢她肚子。小云的孩子没了,下|身流了那么多血,堪堪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渐渐养好了身子。奴家不敢贪心要些什么,只求大人保住奴家的孩子,奴家下辈子愿当牛做马伺候大人!”
红寇说话的神色很勇敢,声音里却带着哽咽。隐隐带着哭腔的小喘气,委实让人心疼。
季语叹口气:“保住了又怎样,孩子生在这赤地千里的边疆,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喉咙里仿佛结了冰渣子,红寇张嘴都觉得疼,但仍没忘了向季语行礼道谢。心口好像破了个洞,冷峭的寒风和刀子似的,裹着雪片子直直往心里头灌,又疼又麻。她眼前一阵发黑,揉着额头往前走了几步,却迷迷糊糊倒向一个冰冷的怀里。
“别怕。我会保住你的孩子。”
一股湿濡的热气直直钻进耳蜗。御史大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平静而笃定。
红寇不可置信道:“大人此话当真?”
季语小心扶着她,心里几番权衡利弊,而后沉声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仅会保住你的孩子,还会让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红寇闻言一怔:“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语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还记得庆功宴那晚吗?我抱你回了营帐,你我二人春宵一度。”
红寇睁大眼睛,惊诧道:“可大人并未与奴家发生什么……”
话音未落,已被季语冷冷打断:“记住,这孩子便是那晚珠胎暗结,你此后心神不宁困乏嗜睡,才知是有了身孕。你不敢告诉御史大人,怕他不承认这个卑贱出身的孩子。可谁知御史大人对你情根深种,不仅认了这个孩子,回京述职之时甚至不顾二人身份有别,带着母子俩回了京。”
红寇不可置信般睁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季语皱眉:“懂了么?”
红寇瘦弱的身段有些摇摇欲坠,颤声道:“大人为何要认下这个孩子?”
季语不答,只淡淡道:“既有了孩子,以后月份大了,就该好好养着。我会吩咐下去,以后的事你不必担心。待回京之后,留不留下全凭你一人意愿,你若是哪天想走了,我随时可以放你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