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记得那时年少（1 / 2）

春末，胭水阁。

新入宫的小婢尚未熟悉地形，就连自己所待的胭水阁的院落都尚未摸清，来来回回的曲廊让人晕头转向，隔着花窗看到如画的美景，只是这景似乎刚刚才见过？

“绛桃，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两个年纪相仿的小丫头牵着手停住脚步，疑惑地左右看了看，肤色白如玉的丫头咬了下唇，不甘心地嚷道：“我就不信找不到阁主的院子，走，从假山那边拐过去，肯定能找到。”

白芷哀嚎一声，“我的腿都快断啦！”可是被她拽着手，况且自己也不认识路，也只好跟着她继续走。

绕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见到了负责她们生活起居的桂嬷嬷，见她二人欢天喜地地跑向自己，桂嬷嬷的脸色可青黑一片。

“让你们送点东西去公主那里，怎么倒是跑回来了？”

绛桃讨好地拉着桂嬷嬷的袖子撒娇道：“迷了路，以前桂嬷嬷交代过在宫里不能乱跑，所以我们便回来了，桂嬷嬷要是不忙的话送我们过去可好？”

桂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啊，还是快随我去见阁主吧，公主殿里派了人来，正发火呢。”

胭水阁是宫中负责众女眷香料妆粉的地方，阁中有一阁主和六个宫婢，十六年一换，今年正是换人的一年，新入宫的小宫婢年纪相仿，或为宫中年长宫女的亲戚，或为招收进来而后挑选的，总之对香粉之类的东西还是要有一定天资的。

其他的宫婢也会分别分到其他阁中，至于几番挑选对任何事物都完全无天分的宫婢，则会被分派到最累的后园，负责各种杂货。

这样看来，被挑进各个阁中，才是最为幸福的事情。

一进阁主的院子，就见跪了一地的人，有新来的宫婢，还有负责教导她们的贤婢，桂嬷嬷拉着绛桃小跑过去跪下道：“回阁主，这俩丫头迷路了，才……”

站在最上面的妇人脸色微青，长吸一口气瞪了眼道：“白芷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跪下！”

这两个十几岁丫头早就吓懵了，要不是桂嬷嬷拉着，绛桃也未必能想起来要跪，只是桂嬷嬷只顾得平日会撒娇讨她欢心的绛桃，一边的白芷就照顾不到了。

阁主身边站着几个年纪不算大的宫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公主身边的人。

“让你们送点香粉来，磨磨蹭蹭地耽搁了这么久，公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公主说，四阁之中平日就以你们胭水阁最得王后欢心，看来是骄傲起来了，是么檀香阁主？”

“奴婢惶恐！”

檀香阁主本比她们资历要高，身份也更高，所以不必跟着一起跪，可这刁钻的丫头搬出了公主的话来，逼得她也不得不跟着跪了下来。

“公主说了，你们就好好反省吧，若是觉得委屈尽管站起来，去找王后告状也好找她理论也罢，我们就不管了。”

嘴皮子伶俐的丫头说完就领着一排耀武扬威的人离开了胭水阁，留下一个院子的人尚跪着不敢起来，她说了这样的话，哪儿还有人敢起身，只是这样跪，要跪到什么时候啊！

檀香阁主狠狠地瞪了她二人一眼，宫里都知道云霓公主深得王上与王后的宠爱，稍不顺她的意便要吃一番苦头，这两个新来的丫头，却一来得罪了公主。

趁人不注意，绛桃偷偷地从袖子里拿出方才在路上采摘的果子递给白芷，挤眉弄眼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到底还只是个孩子，纵然是受罚也并无太多想法。

桂嬷嬷眼尖瞧见了，轻轻拉了下绛桃的袖子，这孩子也太胡来了，在阁主眼皮子底下还敢乱动。

绛桃却又塞了个果子给桂嬷嬷，还朝她笑了笑，跪就跪吧，万一饿了还能先吃点东西垫一下，可惜其他姐妹跪在最后面，不然也塞几个给她们了。

本以为起码要跪一上午公主才会解气，谁知不多时，就来了个秀气的宫婢，小丫头进来笑吟吟地扶起了檀香阁主，略带歉意地说道：“阁主有礼，奴婢是在皇太子身边伺候的舟畔，方才太子听说公主发火的事情，特让奴婢前来，公主年幼，还请阁主不要介意。”

檀香阁主起身朝舟畔略微点头，道过谢之后让院子里其他跪着的人也跟着起身，又互相客气一番之后，才送了星畔出门。

绛桃搀着桂嬷嬷站了起来，笑嘻嘻道：“皇太子真是好人，简直是我们的救星啊，连累了嬷嬷和姐妹们，绛桃真是不知该怎么罚自己啦。”

虽然来的时日不多，但都熟知绛桃的性子平易近人又十分讨喜，况且公主的个性大家也都知道，倒是没人会真的怪罪于她。

折回来的阁主却冷了脸，“连这点小事情也做不好，你二人以后就不要去公主殿了，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好生学习不准出门，若是再有差错，休怪我将你二人打发到后院拾柴火去！”

绛桃低着头听了骂，阁主一走便转身去找白芷和其他姐妹说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