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试探(二)(1 / 2)
酒宴摆在前厅,钟蔻到时,屋里正喝的热闹。她打眼一溜,就先看到了那日在湖边遇到的陈青楚。
要说没有一点印象是不可能的,但钟蔻潜意识里想要自保,凡是涉及到钟家从前的人和事,她都抱着一种不闻不问不听不看的心态,发誓绝不碰,是以对陈青楚,她倒是愣怔多过了惊讶。
元天昊一直在旁边状似无意的打量两人的神情。陈青楚震动异常,倒是丝毫没有掩饰他对钟蔻的重视和熟稔。钟蔻则就从容的多,却仍是显出来了惊讶和茫然。
元天昊一摆手,示意陈青楚坐下,朝着钟蔻道:“听闻你和陈大人是旧识,酒意正酣,本王便兴之所至,叫你过来陪陪酒。不必拘礼,陈大人不会见怪,坐吧。”
早有侍女替钟蔻挪了一把椅子,坐在元天昊的下首,与陈青楚打横对面。
陈青楚掩去眼中的酸楚,道:“钟妹妹,多年不见,你可还好吗?”
钟蔻却不看他,只看向元天昊,言辞直白:“王爷,我不记得和这位陈大人有过交集,旧识之语,从何而来?”
陈青楚面色涨红,羞窘不已,可又不甘,抬眼望向钟蔻,道:“想来钟妹妹遭逢家变,受了刺激,一时忘也也未可知。”
可这才透着诡异,就算幼年遭受剧变,也不至于连从前的人和事都一并忘得干干净净?他看向元天昊,直觉是他在钟蔻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脑子糊涂至此?
元天昊接收到了陈青楚的敌意,却压根不会上心,淡淡一笑道:“钟蔻还小,陈大人多担待多体谅,别跟她计较才是。”朝着钟蔻沉了脸,道:“陈大人来则是客,岂能如此怠慢无礼?还不向陈大人陪罪?”
钟蔻垂下双睫,道:“是。”
这话倒是有理,只要是元天昊的座上宾,哪怕他是个乞丐呢,他叫她跪下来敬酒她也得乖乖顺从。
当下钟蔻便起身执壶倒酒,擎杯在手,大大方方的朝着陈青楚道:“是小女子言语无状,还请大人勿怪,这杯酒,就权当是小女子借花献佛,向大人陪罪了。”
一仰脖,一盅酒悉数饮尽。
陈青楚抬手,才说了一个字:“别——”见钟蔻面不改色,已经喝了一盅,不由的有些颓然的坐下道:“你从前是不喝酒的。”
钟蔻竟然莞尔一笑,她只觉得陈青楚这话着实有些呆傻:“从前?多久之前?若是大人所说五年之前,我那还会还只是个孩子呢。”
就因为是孩子,很多人和事不记得才正常。既然是多年以前的交情,如今物是人非,不再提起也罢。他又不是个蠢笨的人。
陈青楚有些自嘲的笑道:“是啊,倒是我不胜酒力,有些醉了,满口的胡言乱语,尽是些疯话,还请王爷和钟姑娘不要计较才是。”
过了五年,又是在王府里长大,一个人变化了多少,岂是他能预料得到的?陈青楚改了称呼,一抬手,陪了一杯。
人家根本不想认她,若说第一次还是惊愕,一时无法适应,可这都第二次了,钟蔻的冷淡溢于言表,分明是拿他当了外人,他又何必再往上凑着去贴热脸?
元天昊却唯恐天下不乱,一伸手握住了钟蔻的手腕,笑的如沐春风:“钟蔻,你这话可就外道了,陈大人对你一番兄妹情深,你怎么能辜负?不如这样,就在今时今日,你们两个结拜为异姓兄妹,如何?”
陈青楚眼神猛的一撩,竟如同一把利箭,几乎要将元天昊穿心。可元天昊一无所觉,犹不自知的问:“莫非陈大人瞧不上钟蔻?觉得她不配?哈哈哈,你可别想差了,她可不是什么奴婢,在本王这里,也一直锦衣玉食,与那些贵女们相差无几的。又因着本王的缘故,只怕她要比那些名门闺秀们还要炙手可热几分呢。”
他笑的像狐狸,话里也透着几分诡异,甚至还故意当着陈青楚的在摸着钟蔻的手背。陈青楚只觉得心头突突猛跳,热血涌了又沸,沸了又涌,终是自失一笑,道:“王爷太客气了,分明是在下不配和钟姑娘兄妹相称才是。”
昔年两家交好,长辈们也都有意,是打算一旦等钟蔻过了及笈之年,便将她许配给他为妻的。谁成想不过短短数年,他们两个,已经见面不相识了。
她不仅忘了曾经的情谊,只怕连她自己是谁都混淆了,更何况钟家人都死绝了,谁还记得那份默契下的应约?
她已经长成豆蔻芳华的少女,却已经不再是他中意的钟妹妹,如今的她,只怕不过是逍遥王众多禁脔中的一个而已。陈青楚又是恨,又是酸,又是恼,又是羞,还有愤怒和不甘。好好的钟妹妹,成了与他隔着万水千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