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2 / 2)
魏永望虽然来归德郡还不满一年,倒是与城中富商联合起来,提高了从此处过路去边郡的路费,甚至军需物资也照商贾货物收取过路费用,此费用城中朝中竟皆无声响。
此人敛财已是熟练。
贺羽安静默思考了片刻,开口布置下去:“既然人手已齐,今日便赶去郡中。甲兵负责接应,勇二勇七勇九随我混入知州府。其余人等仍在城中打探消息,由勇大汇总了报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随员先开口阻止:“不可,侯爷乃千乘之躯,万不可以身犯险。”
贺羽安摇摇头:“此子如此顽劣,你们潜入府中若是与他对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若是我去,危险之际还可公开身份,便能治他。”
他拿着圣上手谕,再者,圣上可能还派有獬豸卫跟随他。
众人再要阻拦,可小侯爷心意已决,只挥挥手,让这几伍人赶紧运作起来。
大卫朝的官员轮换十分频繁,两年一换最为常见,四年以上几十年难遇。
就在这短短的轮岗之间,魏永望就能积累大量财富,实在是让人震惊。
当朝天子也深知这必然是朝中还有牵扯的缘由,不然仅凭一介通判或者知州,何德何能能挪移万千军资。
归德郡知州魏永望,今年五十有三,至今入仕已有三十二年,最初不过考录的小吏,慢慢升迁至现今的正四品的大员,足见其人在官场上经营有道。
魏永望有一老妻,头年小吏时娶得,早已念佛吃斋不理家事。老妻早年生女,也已嫁得当时同级的吏郎家,现在甚少来往。
又有四房美妾,年长的三十出头,年幼的刚是二八年纪。前两个妾生了四个女儿,中途夭折了两个,剩下两个也是到了十五六的年纪,就嫁与了和老爷当时官职相仿的吏家。
直到第三房在十一年前生了一男一女的双生子,让魏老爷喜出望外,若不是老妻未死,几要抬了平妻去。
魏永望经营几十年,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如宝如玉地养将起来。
…………
“你们也不用做什么,就在角门等着搬运,切记不可进入内院。若是手脚不干净到处走动,别怪我直接拿了就送到老爷那处去发落。”清早的归德郡魏府前院,管家正在给新雇佣的短工指派任务。
魏府管家只比魏永望小两岁,原是魏永望的表亲,早年在魏永望手下做事。待到魏老爷发达,这人便辞了小吏的职位,专心为魏永望掌管家务。
这整个魏宅,老妻早不管事,魏永望虽然看重子嗣,却也并未放权让妾掌家,所以这管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只是要给岳母祝寿,竟然忙到要请短工搬运宴席准备和贺礼的工作。这魏府的东角门已经开了几天,从早到晚,送礼的车马络绎不绝。
贺羽安此刻做了装扮,俊美的脸上已经糊上了调过色的面泥,虽然面上很是难受,却让他的模样变得不再挑眼出众。样貌不再,衣着换成了粗麻裋褐,身体还带着少年郎单薄瘦弱感。虽然身量高挑,混在一堆真正的短工中却比勇二勇九他们还不打眼。
门口多得是各职下人来催看货物的,这知州府主子加起来一共才十来个人,奴仆却是数倍不止。
一辆牛车慢悠悠走到角门前,木轮几乎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响声,车辕在土里印下半指深印。车上的粗布被固定的草绳拉扯,微微露出缝隙,露出石料的模样。
老管家早听了通报,这会儿守在门口,等着指挥安置这车东西。
贺羽安眯了眯眼,他已认出这车料应该是玲珑花石。
这座石头算不得大,却有近三百多斤的重量。四个短工上前,拿过挑棒,穿过了玲珑花石上的草绳,一用力……
那草绳或是一路舟船车马搬运磨了些,只让石头微微离车便断了去。石头又猛然砸在车上,让那车印又往地里入了半分。
“哎呦呦,可得小心着些,这东西若坏上一分,便是把你们都砍了脑袋也不够!”老管家慌忙上前查看,掀了那麻布,果然看见花石样貌。
只见:
瘦皱漏透丑,
怪怪亦特特。
花石立嶙峋,
丑好贵不惑。
这花石只一眼便能认出是上好溪石,只是不知何人不辞辛劳,从南方迢迢送至北地,来讨这魏永望的欢喜。
四个短工赶忙换了绳子,又重新来绑。只是老管家只会跳着脚的叮咛嘱咐,倒让短工全都束手束脚起来。到了再次绑好,不知怎得,四个人试了几次,也无法顺利把花石搬下。一旦磕磕碰碰,四人便卸了力气,如此往复,挑都挑不起来了。
老管家气得更要骂,甚至随手拿起门拴就往那几个短工身上抽去。
贺羽安看了皱眉,喝住老管家:“我一人便能扛住,让我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