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1 / 2）
话音落地，南风笙笔下带出的线条倏尔停滞,显然轻微一愕。
会有那种可能吗？
刘惗问完转瞬即悔,但期待远超悔意。
紧攥着手里那包糖指节泛白，紧张得那问题是什么告白话语一样,眼皮不眨一下,死死抓住对方每一帧神情变化。
南风笙侧眸,但没有看她,指尖按着画本调整方向,继续下笔带出曲线，画出长直的发和帽子。
她的沉默让刘惗意识到问得冒昧，下意识慌忙想圆场，想说开玩笑不用回答。
实际南风笙只是在寻合宜的答案，在她开口之前淡雅启唇吐露：“有。”
简单一个字，让人瞪目哑然。
有可能？
有可能...
有可能！
她有可能喜欢女孩子！
霎时刘惗心里窜起几线烟花火苗,不敢炸开,用力抿住想要上扬的嘴，尽量压抑不显于面，尽管如此眉眼仍然染上喜意,为了掩饰,沙沙扒开糖果包装抓了一颗桃色软糖塞进嘴。
或许南风笙知她意，想了想补充：“有这种可能,但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这话模棱两可，刘惗直述心里疑问：“比如？”
素来少人如此这般直接探听南风笙情感问题，助理们也只在开玩笑的时候问过,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她本身也不爱把情爱挂在嘴边，不过似乎可以告诉刘惗。
南风笙明眸落在纸上，语气跟手上画的一样，轻描淡写：“比如一个人生活下去。”
这个答案逾过了刘惗的预期，她原以为南风笙会说只要是对的人，不在乎性别一类的话，而她没有。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南风笙认知广袤，不拘形迹的性子，她可以喜欢任何人做任何事，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只要她愿意。
刘惗佩服她洒脱，那句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也很大气，可是她并没提及异性。
喜欢就是这样，喜欢拘泥小细节，想从剖析对方一言一行，试图从中找出可能性，所以南风笙可能喜欢女生这件事被放大了。
心里的郁闷渐消，舌尖那颗糖越发香甜，刘惗忍不住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
一连三问，南风笙停笔转动椅子转向她，冷艳艳抬起眼皮锁住她眼：“没有具体标准，看见了就知道了。”
此刻被她看着的人微愣。
刘惗迟缓回神，哦哦地应声，腼腆笑笑不问了，也不站人家旁边了，到一旁拉开电脑椅坐着啃小零食。
待她安定了，南风笙拾起心绪练手稿。
她的绘画水平本身就很高，加上熟练程度，只那么一点时间，已经凭空画出帽子衣服还有锁骨链，改用彩色笔铺色。
刘惗没事做，随手打开电脑看东西。
白天课间在舞室练习过台步了，甚至录像发到工作室群给大家过目，都说有进步，所以她打着找吃的为名号特意从宿舍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见某人。
然而某人在忙事，她只能自个儿玩耍去。
这里没台电脑的文件都是共享的，点开专门存放原图的盘，满目的文件夹，有上星期最新拍的，也有很早以前的款式，一个个仔细归类。
刘惗一手吃草莓派，一手握着鼠标随便双击一个夹子。
指头慢条斯理按着下一张，看完一款又退出去，滑动滚轮，突然瞄到一个名为‘外出游玩’的东西。
工作室里的电脑，存的东西十有九点九是工作资料，无疑，这特殊的文件一下子勾起刘惗的注意。
带着好奇点进去，各种风景图纷呈，有海边的、山上的，也有艺术展和公园。
工作室里四位艺术生都具备摄影技术，其中一些拍的跟壁纸一样，刘惗一张张欣赏下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蓦然一片蓝映在她脸上，定眼一看，是海洋王国的海底隧道。
发现这个，刘惗立时绷直腰背。
她想到了什么，操控着鼠标退出大图直接翻略缩图。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她还是不死心，想找更多的可能。
很快，真找到几张水族馆前拍的剪影照片。
可能是觉得好看，学姐学长们每人都拍了一张。剪影黑乎乎，刘惗也能从身影判断分别是谁，找到南风笙那张，也就是无的头像，她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右键点击照片信息，拍摄时间为一年半以前。
不是刘惗多想，她总是隐隐觉得南风笙不可能为直。圈内很多人不知道Rela这软件，她不仅知道，而且使用时间不短，这不是深入姬层么。
刘惗猛然朝她那边看了看，暗自发誓一定要弄清真相。
可是南风笙这人堪比天书，又深厚又难懂，每次费好大劲才分析理解她一点蒜皮，刘惗这种急性子，能忍住没直接冲过去直问究竟实属难得。
也不是她不想问，是她过于害怕真相，怕自己完全没有希望。
这组照片除了剪影照，还有他们四个人的合照或者偷拍照。
被偷拍的自然是那个闷性子的，但即便偷拍也无法阻挡她的美，那时候头发黑长。看惯了她染发的模样，发现她黑发有种不一样的透明感。
刘惗将有南风笙的照片仔细看一遍，然后悄悄发了一张单独的最好看的到手机，发完不忘删除记录。
游玩的照片看完了便看不进其它了，无所事事刷朋友圈点点赞。
她列表人多，有些备注了也记不得，随缘看，看到吃喝玩乐或者自拍就点个赞。
没过多久，刚赞过的一个人私信找她玩游戏。
那人叫夏惜，上学期附近的人加的，同校大二学生不同专业，挤眼看主页，互相觉得脸好看所以加了扩列。
聊过几次感觉不错，不过双方都很佛没有那种意思，平时有时间只一起玩游戏，战场姐妹。在学校偶遇过一次，并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多数时候列表躺尸。
此刻刘惗有时间但不想游戏，回复在忙。
过了一会儿对方问：这个时间忙什么，做作业？谈恋爱？
反正刘惗闲着，跟人聊聊打发时间。
不忘：作业不想做，恋爱也莫得。
以前提到恋爱刘惗都不屑，恋爱不如跳舞常挂嘴边，现在这样回答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Xxx：寡王有喜欢的人了？
刘惗又往南风笙那边瞟了瞟，哒哒打字：是吧...
Xxx：该不会是那个服装设计大四学姐吧？
不忘：？？？有那么明显吗，居然传到你们那边去了？
Xxx：没传开，是我聪明猜到的[偷笑]
不忘：吓死，还以为又被投到奇奇怪怪的墙上去了。
Xxx：那个人是不错，但是你为什么偏要喜欢大四生，她都快毕业了，毕业季分手季哎小老妹儿。
不忘：要分手也得先有个前提啊！我连前提都没有！
Xxx：哈？咋回事，人家直的？
不忘：我也不确定[郁闷]
刘惗回想之前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南风笙过来掐她脸。今天也想闹小情绪，可是无理取闹次数多了会遭人嫌的吧，如今她只能自己掐自己。
不忘：话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精准验证？
Xxx：办法多得是，要不要我帮你？
不忘：怎么帮。
夏惜发来一段语音，刘惗放到耳边听完了，越听越觉得不靠谱，满面犹疑打字回复：行不行啊[擦汗]
Xxx：百试百灵！
往时刘惗接触的全是弯的，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自然不具备这方面的经验。
她对于夏惜说的将信将疑，说要考虑一下。
本来没感觉，吃完南风笙那儿拿的小零食后更想吃东西，刘惗脸皮厚，却也不好意思吃人家太多，揉了揉肚皮，寻思去一趟生活超市好了。
工作室里十分幽静，刘惗捋了捋措辞，隔空对电脑后的南风笙说：“我先走啦。”
在南风笙看，她大老远跑过来要了两包吃的，问几句话、玩玩手机就要回去，难道重点是想听自己的答案。
南风笙眸光一动，淡声道：“回宿舍？”
“去超市。”
“嗯。”
刘惗关了电脑，站起来规规矩矩放好椅子，走前对屏幕后露出的半截银发脑袋小小留恋，一个人走出门去。
然而出门后她都人傻了，这天又破洞落水了，刚才在室内完全没注意到。雨不大不小，不打伞定要淋湿，而她出门只带了手机，一件多的都没有，只好原路返回了。
上一分钟出去，后一分钟回，南风笙以为她忘拿东西没管，不虞听见她问：“这儿有伞吗？”
届时南风笙才抬头：“你找找。”
刘惗沿着办公桌转了一圈，抽屉一个个拉开，没发现雨伞的踪影。转去其它架子边上看一遍，丧丧地确认：“没有...”
自从上周六突然暴雨之后天一直没晴过，时不时下一场骤雨，可能大家也警惕着随身带伞。
南风笙往窗边探了探，转回来后说：“我有一把。”
只有一把，拿走了她怎么办。
刘惗陷入纠结，茫然无措对人发射无辜光波。
南风笙一看她那小样儿便清楚她想说什么，曲着指节抬了抬眼镜，查看电脑上渲染程序：“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不过你要等一会。”
刘惗欣喜，可肚子咕咕抗议着呢，紧问：“要多久啊？”
“大概十五分钟。”
“好吧。”
适才电脑关了不想再开，于是刘惗屁颠颠拖个椅子到人家左侧坐着等，乖巧得很。
歪歪斜着身子，罩衫滑落到手臂露出右边肩膀，满不在乎地抬手一拉。两眼一会儿盯着南风笙画画，一会儿追着屏幕渲染小格子跑。
工作室里没放音乐，雨声不显，俩人不语，徒有笔滑过纸面的细小声响，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结果，刘惗的肚子偏不给面子，咕噜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离的近，南风笙听得清清楚楚，纳闷地偏了一眼。
只见刘惗满脸无辜眨着大眼：“我好饿。”
纳一眼电脑右下角时间，接近十点。
南风笙见识过她吃完饭马上吃烧烤，肚子容量可不小，漫语：“晚饭没吃饱么。”
既然人家问了，刘惗顺势装可怜：“没吃晚饭。”
姐姐都有姐姐的那一套，顿时南风笙嗔睨责言：“为什么不吃。”
还不是因为你。
刘惗眼神含着些许幽怨，不回她。
她又不减肥，睡梦都能被食物香醒的人竟然不吃晚饭，跑来这儿吃小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