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章(2 / 2)
霜眉一直守在阿芙身边,见姜氏这副模样便有几分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将今日在梨园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姜氏讲了一遍。哪怕霜眉已经讲得足够详尽,姜氏仍旧摇着头:“不可能的,老夫人明明第二天便架了车进宫,后来华氏还同我说皇后娘娘冤枉了你,赏了好些物件给你压惊,怎么可能没去呢?”
阿芙双手用力,姜氏指上的骨头隔得她生疼:“您可曾亲眼看她进了宫?这不算证据的话,那娘娘赐的物件呢?总不能吃喝都用完了吧,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眼没见着。”
姜氏俨然被打击得昏了头,口齿不清的说着‘不可能,不会的,老夫人答应我的,我亲眼看着她套马车出门的。’
看姜氏这副模样,桂妈妈心疼得不行,忙拉着阿芙说:“姑娘算了吧,夫人受不住的。”
阿芙却挥开她的说,一脸坚毅:“现在的大房就是一盘散沙,最该信我的母亲却不信我,我如何能成事?我今天一定要让母亲看清楚这一家子魑魅魍魉!”
说罢便双手捧着姜氏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母亲您好好想想,您这么多年未出门,外头的风言风语可能进您耳朵?若不是这回她们疏忽放我出了门,我要背着这不明不白的骂名一辈子,哪个好人家敢娶我这名声的姑娘?还不是由着她们揉圆搓扁!你再想想,怎么会那么凑巧,父亲在南边出事,宴鸣恰好出生,您还险些一尸两命,没多久我又出事,这一件事是凑巧,但那么多都凑一起可不再是凑巧了啊,况且当年宴鸣才出生多久,生辰八字都没报上去,第二日便有游方道士看出了他的命格?”
“您再想想这回,二房是怎么提前知道宴鸣回不来的?就算她们真的有法子提前知晓,那为何不告诉您?”
姜氏涣散的双目逐渐聚拢,眼里却氤氲了泪,阿芙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拦进怀里,眼泪顺着发红的眼眶滑落,声音沙哑哽咽:“母亲,我一个人撑不起大房,您要信我,要同我一条心,宴鸣还在等我们救他回家。”
说来,温家几房儿媳里,姜氏怕是最不堪为高门妇的那一个了,姜氏出身商户,姜家却是家庭合乐,阿芙的外祖父身边多年也只姜家老夫人一人,膝下两子一女具是嫡出,又如何能同这几个混迹高门后院的女人争斗。
等沈云谏从卫所骑马往梨园赶来时,正巧遇上了袁氏派来寻他的人,等到了梨园门前又见袁氏与沈云眉一起送宝福出门,正在院门前站着说话。
远远便听见了马蹄声,袁氏不用看也知是他,倒是沈云眉转头看了一眼,又撅着嘴气哼哼的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这般焦急忙慌的赶回来,可惜啊,人家早已经走了,你见不着咯!”
宝福听了沈云眉的话倒是笑了出来,也转头看着沈云谏,打趣道:“我还道子谏是回来送我的,竟是为了旁的姑娘?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不过我今日也瞧了眼,是个美人胚子,在这上京城里,打着灯笼也寻不着这般容色的姑娘了,子谏好眼光。”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沈云眉听着却觉得刺耳得紧,脸色也更难看了几分:“狐媚!”
猝不及防,响亮的耳光声突然响起,沈云眉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袁氏,袁氏眼神有些闪躲,将泛红发颤的右手背在身后,冷声道:“方才若不是娘娘在,你早该挨打了,你看看你如今的德行,可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袁氏手劲小,姑娘家面皮嫩,一耳光下去沈云眉的脸颊便肿了起来,眼泪扑簌簌的落,泣不成声:“您从未打过我,如今为了个温落芙,您打我?”
沈云谏脑里闪过什么,脸上也带了愠怒,袁氏眼里满是痛色,方才同袁皇后一番争执费了她大半的精力,这会儿早已浑身乏力:“正是我从不曾打你,你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那温落芙与我何干?不过是为了你罢了,一个个把你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何时犯了打错,沈家可保得住你!”
沈云眉怒火上头,哪里听得进去袁氏的苦口婆心,泪眼含了恨:“不过是不疼我罢了,母亲何必寻些借口?”说罢竟爬上了宝福的车架,坐在里头朗声说:“母亲不愿见我,我便不回来碍您的眼了!”
袁氏那一巴掌来得突然,将宝福给吓愣了,她心思向来玲珑剔透,便知今日姑母同母后定然是不欢而散了。
想起袁皇后,宝福心里升腾起阵阵寒意,又对袁氏说:“云眉还小,好好教养便是,姑母何必动怒呢,恰巧逢她生辰,便让她在我府里玩几日吧,回头再送她回来。”
袁氏早已是浑身乏力,靠着宋妈妈才死撑着等沈云谏回来,宝福早知沈云谏这会儿回来定是有要是,也不再多留,便同袁氏请辞,路过沈云谏时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等送走了宝福公主,袁氏浑身一松险些滑倒在地,沈云谏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稳稳搀扶起,拧着眉问宋妈妈:“母亲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