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罪恶到访.17（2 / 2）

我开始做整夜整夜地噩梦，梦见那对男女对着初生的我说出“次品”，他们的姿态我看不清，但想必是高傲且轻率，令我作呕的。如此折辱。

无法忍受。

不可饶恕。

可惜他们在我收到信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只能将注意力放到我的那位哥哥身上，那位被他们认为是杰作的哥哥，猫野有川。

在亲眼见到他之前，我并没有多在意。从那对男女所有留下痕迹的行动中，我揣摩出了他们的思考回路，若是他们对哥哥十分满意，哪里轮得到我这位次品出生呢？

我去见他，只是为了亲眼见证他的瑕疵。

和那对男女的多张清晰正面照不同，信中没有我哥哥的清晰照片，只有一张模糊到只有大概特征的侧面抓拍，结合我得到的资料，也足够我找到他了。

因为“好心”的来信人提醒我，我的哥哥感官十分敏锐，所以我没有直接出现在哥哥面前，而是选择附身在物体上。当我附身在物体上时，能够全角度观察四周，几乎不可能被察觉——

在来来往往的忙碌人群中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就能够影响着所有人的节奏，那道最为特立独行的身影，就是我的哥哥——而在我认出他的那一瞬间，我也被他发现了。

我没有慌乱，反而怀着说不清的兴奋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他却轻飘飘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慢悠悠迈着步，玩弄着手上的绳子。

我噩梦中那对男女的表情终于清晰了起来。

看着哥哥毫不留恋远去的背影，我的噩梦也有了新的名字。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好不甘心。

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呢，是我……不配吗？

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又一封信悄无声息送到我手上。

我知道来信人不怀好意，但我一想到里面很可能是哥哥的信息，还是忍不住拆开了。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所有认识哥哥的人对哥哥私底下的评价。

在我内心思索有这样恐怖能量的幕后之人的目的时，我的眼睛开始如饥似渴地看起了信。

虽然不过是些庸人的见解，我还是翻来覆去看了十来遍，才想起总结哥哥的缺点。

目中无人，任性，头脑简单。

我把前两个无意义的词划掉，看着最后一个词舒了口气。

看，我也是有你望尘莫及的闪光点的啊哥哥。

我终于有勇气再去看他，不过我还是不会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我这么瘦弱的样子他一定不会喜欢吧——而且来信人的目的也不清晰我怎么能轻举妄动呢？

他耀眼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的心与自傲，我却无法控制住不去自虐般的窥视他。

只有想到高傲如他也有不擅长的事、而那恰好是我擅长的，我才好受些。

我暗地里的窥视持续了很久，一直到那一年，哥哥失去异能力那一年，看着他一蹶不振的样子，我一边愤怒一边窃喜——这或许是我真身出现在他面前最好的机会。

但随后哥哥的行为又在我心上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着“他们才不愿意花钱养废物呢”，就没再去碰父母留给他的所有东西。

理智，完全正确的判断。

骄傲，十分果断的决定。

我想或许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他看见自己了，这样的我出现在这样的他面前，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区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一步步走向崩溃，医生早就说过我所剩时日不多，我没有意外，却总觉得遗憾。

为什么呢？我说不出口。

哥哥失踪两年后回来了，那位好心的来信人也终于露出马脚，在信中问我想不想要取代哥哥，他们有人能够增强我的异能，让我做到能够取代人类的意识。

若是有其他人知道我和哥哥的事，一定也会猜测我嫉妒他。

嫉妒吗？

在最明亮的天空下也能闪闪发光、随心所欲的哥哥，和苟且在孤儿院、不知何时就会迎接到死神的我。

会嫉妒吗？

我嫉妒的发狂。

但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取代他。

因为扭曲如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因为——我更爱他。

我只是想要平等地站在他面前，和他像正常的兄弟朋友一样好好聊聊天。

但我想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回信告诉来信人我十分想要取代哥哥。

因为知道了对方近期一定还会再联系我，我提前耗费大量精力准备，终于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执行计划的那天我特意换了身新衣服。

希望哥哥会喜欢吧，不管是新衣服，还是我留下的信息。

总之，回礼我先收下了，虽然不想取代哥哥，但是借他身体用一下我还是有兴趣的。

反正，我也不会有机会听到他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