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 / 2)
霍庶妃,霍兰芝。
还真是她。
白凝霺穿着粉色轻纱,下面是一条霞光色细褶落梅瓣长裙。她双手上的绷带已经拆去,露出了手心中的已经结痂了的狰狞的伤口。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勇气可嘉,还是该说她傻。
怜香捧着大大小小十来把剪刀站在白凝霺身后,看着檀香在白凝霺的指点下修剪花朵:“郡主,你为何让人前去打探霍庶妃近日的行踪?”
白凝霺拿起一把剪刀把玩,看着刀锋上泛出冰冷的光芒,但笑不语。她弯腰捧起一簇花朵,细细比较很久剪下一刀,满意地拨了拨犹带着露珠、修剪好的娇艳鲜花。
“你们真觉得霍兰芝一个人有这般本事谋划是这次刺杀事件吗?”
檀香怔了怔,将剪刀放回怜香手中的托盘中:“郡主,你的意思是有人帮她?”
微风混合夏日灼热的气息吹来,掀起白凝霺长裙的衣角。一旁的侍女端来一盆放有玫瑰花瓣的清水,她将双手浸入其中,垂下眼睑看着水波在指尖荡漾,眸底泛起层层凉意。
今生前世袭击她的都是同一拨人,她不会记错。可是前世,霍兰芝的余生都是与青灯古佛相伴,怎会有多余的财力物力买凶。所以,她怀疑霍兰芝是与别人联手谋划了此次刺杀,而帮她那个人就是前世欲置她于死地之人。
白凝霺伸手接过干净的手绢拭去水珠,唇边笑意微凉:“究竟有没有人帮她,我们等着便可知晓。”她将手绢丢入水中,说道,“走吧,去长信殿。”
今日,惠安长公主在长子陆文轩的陪同下回宫。傅太后一早便派人通知白凝霺晚些时候前去长信殿有要事相商,想来是要商议她的身世。
白凝霺在宫娥的引领下踏入了长信殿,便见换去了僧帽缁衣的惠安长公主,一身公主服饰坐在傅太后的下首、雍容华贵。她抬眸之间瞧见了白凝霺,双目一亮,霍然站起身走到白凝霺面前,拉住她的手臂:“瑟、瑟瑟,你……”
白凝霺怔忡了一瞬,缓缓垂下头,错开身子,行了一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话音落下,殿内氛围倏然一凝。
惠安长公主的眸光暗了暗,欲拉住对方的双手僵在半空中,眼角难以自制地有了一点泪意。
她的女儿,和她生分至此……
“一家人,不必多礼。”傅太后拦住转过身、意欲向自己行礼的白凝霺,又招手命宫人替她看座。
惠安长公主瞧着全程垂着头避开她视线的白凝霺,不由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黯淡,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紧紧交握的双手。
她也是今日才了解到这些年白凝霺所经历的一切。
扔出霍家、送入宫中、击鼓鸣冤……
她的女儿,本是萧家嫡出的大小姐,生来就应该贵为郡主、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结果却经历了这些她本不必经历的。造成这一切的又因为谁呢?霍家、萧家……还有她这个母亲。
当年若不是她一时疏忽将瑟瑟留在萧府,她的女儿又岂会经历这些?
白凝霺顶着惠安长公主似喜似悲的目光,心中煎熬。
惠安长公主心里不舒服,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呢?但是她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接受他们。
“皇上驾到。”
白凝霺抬眸瞧见明黄色的身影,以及跟在宣和帝身后的白泽和楚澈。她连忙借着俯身行礼之时错开惠安长公主的目光。
“霺儿见过皇伯伯。”
宣和帝挥手命她起身:“霺丫头不必多礼。”他目光上下打量着白凝霺,心中只余下感慨。
谁能料到当年从白家接回来的小姑娘,尽然是皇妹的幼女、他的亲外甥女。
宣和帝唇边笑意不由带了几分调侃:“怎么还喊皇伯伯?”
白凝霺眸光微微闪烁,笑而不语,只是唇角略微有些僵硬。
宣和帝看出她的不自在,轻笑了一声:“也罢,喊了多年的‘皇伯伯’,一时改不过来正常。”又看向上首的傅太后,抱拳行礼道,“母后,长姐要的当年裹着霺丫头的小锦被,孩儿命陵川带过来了。”
白泽走上前拱手作辑,双手呈上一个破旧的手抄:“太后娘娘,这个手抄是由当年裹着霺儿的锦被改制的,微臣发现里面绣有一个‘瑟’字,不知……”
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惠安长公主夺去。她摩擦着手抄,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又把内里翻过来抚摸。指尖摸到一小小的、凸出的地方,神色一怔,将视线转移到那处仔细端详。
“没错,当年裹着瑟瑟的就是这个锦被……”惠安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哽咽,眸底含着泪花,“这个‘瑟’字是我当年亲手绣的,我不会认错。”
惠安长公主将手抄递给一旁的侍女,走到白泽面前欲行大礼:“白丞相,多谢你和白家诸位这些年来对瑟瑟的照顾。”
“长公主殿下不必如此,霺儿是微臣的妹妹,照顾她是微臣的份内之事。”白泽抬手制止住她,并错开身淡淡道,“殿下,霺儿这些年一直住在宫中,受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庇护,你真正要感激的是他们。”
惠安长公主怔愣一瞬:“白丞相说的是,多亏了皇兄和皇嫂……”她目光微转,视线落在了宣和帝身上:“皇兄,多谢……”
正红色朱裙的边缘渐渐落地,染了一地灰尘,眸底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双颊滚落。
“皇妹快快请起。”宣和帝稳稳地扶住她,“霺丫头从小就懂事,朕和绾绾并未废多少心思。”
他抬眸瞟了一眼扯着楚澈衣角、眼圈通红的白凝霺,开玩笑道:“连她这个未婚夫都是她自己找的。”
白凝霺面色唰得一下,变得通红,松开楚澈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挪远了几步。
楚澈掩袖轻咳,冲着惠安长公主作了一辑:“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