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刀(2 / 2)
在卖河灯的摊子旁放,是最方便,许多人也是这般做的。但人太多,找一个停灯位费心费力。于思齐提议上面还有个地方可以放,就是远了些,视野不错,放完河灯正好可以看烟花。两人愉快地一拍即合。
路上,阳南逮着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孩就把玩具给他。有一个小孩是犟脾气,说不要就是不要,阳南气得在旁边对他扮鬼脸,孩子不屑地说了一句:
“你几岁了?幼不幼稚?”
阳南目瞪口呆。连孩子父母都被她这个模样给逗笑了。
于思齐憋笑憋得肩膀都在颤抖,转过身避开阳南笑了个痛快,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拿过玩具,低下声,跟小孩耳语几句。
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小孩听完别别扭扭地就接过来了,礼貌地对阳南道谢。
阳南对于思齐比了个大拇指,又对小孩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不客气。”语气又欠又贱。
惹得小孩作势把玩具再塞回来,阳南“出售”了最后一件商品,只留下那个纸青蛙,一身轻,立马扯着于思齐就往前跑,把他带了个踉跄。
于思齐反应过来,成为跑步小分队的主要实力,两人迅速就跑没影了。
在原地的小孩第一次见识到了大孩子的不要脸,这是他富有人生经历的一步。
停下来的阳南喘得厉害,喘着喘着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开始咳了起来,于思齐轻轻拍她肩膀,缓过来的第一句是:
“哈哈哈!小屁孩!跟我斗。”
于思齐也笑,两个人的笑声畅快地合在一起。
他们继续往上走,越往上人流越少,到最后仿佛脱离了人类社会。
“那。”于思齐指着一个小坡,周围没建护栏,靠近河流的地方不是造好的石阶,而是软烂的沙子。
于思齐把河灯用火柴点亮,递给阳南,阳南一手勾住于思齐的胳膊,伸直另一只手,把河灯轻轻地放在水面。
两人站远了些,目视着河灯顺着河流缓缓离去。
一时无言。
都仿佛盯着那个承载着光亮,悠悠离去的光亮入了神。
“嘶——”阳南道:“我忍不了了!为什么蚊子这么多。”
她把较为宽大的袍子撩开,一个个把手上蚊子咬出来的包指给于思齐看,表情痛苦。
于思齐见状,毫不犹豫也把他的右手上的衣袍撩开,默默数了数,莫名得意道:“我九你八,在下小胜,见笑了。”
“那是你袍子比我宽大!”阳南不服气道:“手上的不能算哈,得脸上的、脖子上的!”
他们两个立马热火朝天地数了起来。
“等等。”脑子还没那么二缺的于思齐醒悟得比较快:“我们为什么要比这个啊?”
阳南大惊:“我们是来干嘛的?看烟花啊!烟花呢?”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难怪这个地方没人来。”于思齐捂住脸上的包,作深沉状。
阳南笑得阴测测的:“既然如此——”
“我们要让这些蚊子付出代价!来比比谁打的蚊子多!”阳南先声制人,立马拍住了一只蚊子。
于思齐马不停蹄地加入战局。
璀璨的光芒升起,随着一个声响,炸成五彩斑斓的花,向四周逸散。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动作,望向那如墨的画布被一步步添上不一样的耀眼光芒。
阳南和于思齐都沉浸在这些一朵接一朵的绚丽的烟花之中。
等到天空再次恢复夜的颜色,阳南赞叹道:“这个地方视野确实不错。”
于思齐笑道:“被蚊子蛰几个包,也不亏嘛。”
对上两人满是鲜血的手,他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洗个手。”
“嗯……”
在他们打算再次翻墙回去的时候,阳南又“嘭”地一声变回了刀。
于思齐拿起阳南,忽略她郁闷的抱怨,转身走正门回了家。
从正门回了府,于思齐和几个守门的汉子打了个招呼,守门的老汉五十多了,也算的上是爷爷辈的人了。
他笑眯眯地喊了声:“少爷。”然后说:“大少爷说,您要是回来了,就去找他。”
于思齐暗叫不好,早知道就从墙那边翻进来,不走正门了。
老汉笑着补充:“他人在您房间里候着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此时,于思齐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二哥到底找他有什么事?这个疑惑反而战胜了其他一切。”
于思齐忍了又忍,终于道:“别给我加旁白!”
阳南播音腔听起来咬字清晰,语调轻快,也再轻快也遮不住于思齐一步步走向房间宛如步入不归路的沉重步伐。
“你大哥看起来人还挺好说话的。”还像个隐形弟控。
“我最担心大哥来专门找我,每次都不是没有好事。”于思齐道:“我一碰上他,就容易倒霉。”
他认真地提出了一个很怂的建议:“我们要不现在翻墙吧。”
说干就干,于思齐走到他平日翻墙的院墙下,这里比较低,容易翻。他轻轻松松爬了上去。
“三弟,赏月呢?”一个慈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大哥端着酒壶,倒在小巧的酒杯里,晃着酒杯看他,笑得如沐春风。
于思齐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也跳,他从善如流地转过身,说得煞有介事:“我看今日月色正好。”
“大哥要一同赏月吗?有酒助兴,也是一桩妙事。”
仗着大哥听不见,阳南笑得特别放肆。于思齐握了握刀鞘以示威胁。
“好啊,难得三弟有雅致。”大哥继续眯眯眼本色看他,还特别友好地给他递了台阶:“虽说墙上风景不错,但容易着凉,三弟还是下来同我一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