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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不要表明身份?娘亲会信吗?马车在驿馆外停下,冯妈妈在前面领路,木蓝面色镇定地跟上,心底早已纷乱如麻。
娘亲只有她这个女儿,姨娘却有一儿一女,爹爹对她很是疼爱,对庶弟也很重视,所以她和庶弟几乎可以说是受丘尚书一手教养长大。
反而是庶妹总喜欢绣花和打扮,自幼不喜欢读书,所以并不得爹爹喜爱,尽管如此,府上也很和谐,娘亲和姨娘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么多年来都很和睦。
这种认知一直伴随到木蓝死之前,现在却几乎完全推翻了她以前的认知,吕三郎的书信是由一向不谙世事的庶妹拿来的,最信任的丫鬟荷儿在她死后没有被灭口,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连乳娘也不可信,毕竟荷儿是冯妈妈的亲生女儿啊。
府中还有谁可信?除了爹娘,她谁都不敢信了。
冯妈妈敲了敲门:“夫人,老奴回来了。”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那孩子来了吗?”
冯妈妈赶紧让开身子,简单介绍道:“这是木姑娘,这是我们夫人。”
一道门槛隔着母女两人,丘夫人看清木蓝的样子,忍不住浑身一震,眼角迅速湿润,心底一声“是绾绾吗”绕了又绕却说不出口。
因为没有人比她更认得自己的女儿了,再相像也不是啊,可这姑娘的眼神和女儿太像了,太像太像了。
像到她恍惚,恍惚以为这就是她的女儿绾绾。
木蓝看着憔悴的丘夫人,一声“娘亲”也在齿间久久不散,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才忍住要喊出口的冲动。
“丘夫人,我可以单独和您说几句话吗?”
她一定要和娘亲相认,不然等回京以后很难再有单独相见的机会,尤其是自己到了京城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唯一可以全心信赖和依靠的人只有爹爹和娘亲。
“好孩子,快进来,冯妈妈你在外面守着。”丘夫人忙点头应下来,她对这个和女儿长相有着八分相似的姑娘有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冯妈妈迟疑了一下,但最终在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之下默默退开了,她担心夫人的安危,却也明白主子的命令是不容置喙的。
倒是自己糊涂,因着夫人这一路所展示的脆弱与憔悴,差点忘了丘夫人身为大家主母的威严。
房门一关,木蓝忙上前两步握住丘夫人的手:“您随我来。”
动作熟悉,语气熟稔,好似两人是母女一般,丘夫人下意识地依了。
直到走进里间,见木蓝径直走向桌前拿起毛笔,蘸墨落笔开始写字,丘夫人才后知后觉地愣了愣。
为什么这位木姑娘会知道她的习惯,不论到哪总会备着纸笔,尤其喜欢放在里间的桌子上,以免自己想到什么好的诗句可以随时记下来。
丘夫人在京城开了一个诗词社,每隔两个月都会出一本《飞花集》,上面会收录十八首名家闺秀的手作,在京中很是受追捧,一些喜欢诗词的闺阁小姐更是以能上《飞花集》为荣。
她紧紧盯着木蓝的动作,眼中闪现着激动又难以置信的猜测,在看清那纸上写的字后,猜测也变得更可信。
“此行傥未封侯贵,一策犹能绾万金。”
这是女儿去年生辰时,丘尚书所写下的一句诗,他说给女儿取名才不是出自那些什么绾青丝的酸诗,而是出自这一句,寄托了他为官多年的志向,不论官职大小、升迁与否,都不要辜负自己的顶戴花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