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这一晚我睡的很好(1 / 2)
趁着吐蕃兵换岗,雷丰瑜和李云锁借着兵营里一处视线死角掩护,躲过了正在换岗中的第一道岗哨。然后跟着换岗回去的兵,大摇大摆的往兵营里走。
怎么能够大摇大摆?
因为衣服。吐蕃兵的衣服是雷丰瑜批下来的,他和李云锁身上现在就穿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
这里配给的物资雷丰瑜也很清楚,灯油火烛很少,视线不好,他们再挑着阴暗的地方走,而且站岗站到半夜的,基本上已经很困很乏了,也没什么人还有精神细看,当然最主要的是,这里不是在战区,也没人想到京城天子脚下有人会偷摸进兵营。
当然更没人想到偷摸进来的就是天子。
两人顺利的绕过大营,走向兵营一隅,以前龙跃的家,现在央金住的那个小屋。
“噗通、噗通、……”静夜里,雷丰瑜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种心跳声呢?雷丰瑜用手按住那躁动得不同寻常的心。这样的躁动、忐忑、又迫切的心情,似乎只该存在于莽撞的少年心中。
十八年前对龙跃,自己似乎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那时候的自己心中有太多的雄心壮志,对于龙跃的感情也是后来不知不觉积淀下来的,少年人那种一眼心跳的感觉,那种半夜里偷偷摸摸潜入情人家里幽会的事情,却是没做过的。
真恨不得时间能够重来一回,让自己补上那段少年时期与他错过了的。
想到龙跃,突然间喉咙深处就涌起一股干涩的感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正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拍在了雷丰瑜的肩膀上。
这一巴掌惊了雷丰瑜一跳,也惊了走在他身边的李云锁一跳。
就在雷丰瑜想心事的时候,李云锁也不巧走神了。他在想着今天晚上雷丰瑜脸上所展现出来的表情,这些表情太丰富了,甚至有点孩子气,这是多少年没见到过的了!今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像冰封开裂,又或者是破茧而出的改变?答案不言自明。
这个央金,难道雷丰瑜真拿他当龙跃的替身了?
直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雷丰瑜和李云锁全吓了一跳。
“叽里呱啦……”身后的人说的是吐蕃语。
雷丰瑜不懂吐蕃语,好在李云锁懂。连忙呜里哇啦的回了一句,也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什么,李云锁拉着那人向一旁走去,走了几步,看周围没有别人,一个掌刀劈在那人后脖颈子上。
搞定!
雷丰瑜松了口气。
门是虚掩着的,雷丰瑜推门走了进去,留李云锁在外面把风。
这里还是当年的样子,没什么大改变,门窗都并不显得很破旧,墙也有新近粉刷过的痕迹,应该是月儿一直都有照看。这孩子倒是有心的!
这个跨院里有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小的那间是空着的,大的一间里面睡着三个人,但却有四床铺盖,就在央金身边那里,好巧不巧的空着一床。(其实不是巧,因为那是次仁的铺盖,次仁还没回来,实际上被李云锁拍晕的那个就是次仁。)
雷丰瑜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睡梦中的央金,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以为是次仁回来了,咕哝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就继续睡了。
雷丰瑜笑了笑,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近距离的看着央金,没有了白天时第一眼见到的激动和震惊,以及混乱。这时可以好好的看,平心静气的看。
但气可以平,心却无法静,它噗通噗通的跳动的这么的有力,这么的悸动。
对方刚洗过的身体,没有了白天时的汗臭味,带着清爽的气息。
小麦色的脸庞上,带着两大团高原红,好像接受了足够日光,成熟了的苹果那样。
这是健康的色泽。龙跃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他的皮肤总是显出苍白的颜色,从没有这么健康的颜色。
唇的颜色也鲜艳而且水润,像含苞的花蕾一样。龙跃有心疾,并且在他失踪前已经非常严重了,他的唇色常年都是紫绀色。
鼻子小巧精致倒是与记忆中的样子一般无二,只是不像前者那样看起来带着份诙谐的调皮样子,在麦色的皮肤衬托下反倒多了份男子气。
然后是眼睛,卷翘的睫毛好像也浓了些,再然后是额头……
细细看来,好像每一处都一样,但每一处好像又都很不一样。
手指轻轻卷起一缕他铺在枕头上的头发。发丝柔软,不像一般男人头发那么硬,柔柔软软的缠绕了满手。
熟睡的人又咕哝了一声,挥了挥手,有蚊子,扰得他睡不安稳。
雷丰瑜解下脖子上的龙涎香,轻轻放在他的枕边。
……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的梦,梦见我睡在吉曲河边那茂密柔软的草甸上,嗯,但又不是,好像不是吉曲河,而是一面平静的大湖,或许那是卡瓦博格雪山上的湖,总之是很美的地方,周围还萦绕着花香。
不,那也不是花香,是一种比花香更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闻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味道。
就好像那中原皇帝身上的味道。
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醒了,猛然坐起。
天已经亮了,身边没有别人,但香气却依然萦绕。
低头一看,枕头边上放着一块蜡状的小石头,石头上还串着丝线。
闻了闻,就是这个香!
难道……
“央金,起床吃饭去咯。”强巴叫我了。“啊呀,来咯!”我把那块‘石头’随手往怀里一塞,跳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