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她攥着帕子殷殷切切地看着自己夫君:“你就不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吗?我……我做梦都在想何时能把虞凤策拉下马,你大哥只是个不中用的驸马,在长公主殿下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虞氏本该是你的……凭什么让虞凤策独占嗣子之名?何况他根本不是……”
“慎言!”虞穆低喝一声,“你忘了当年殿下说的话了?莫要提起此事!”
“夫君,我真的不甘心!”她紧紧咬着牙,“听说问灵图百问百灵,我们手里有一张,为何不物尽其用?说他命犯凶星的预测不是我编的,是真的问灵图预测出来的!谁知道他这般命大,竟然这样都不死!”
这时外头有婢女来禀报:“夫人,靖榆院的薛回说是奉郡王爷之命过来拿画。”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江倚云抓着虞穆的袖子:“这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拿张空的画卷过去,就说它用过后就变成这样了?”
虞穆摇头:“我听说前些日子玄隐卫的副使葛琅经常外出打听问灵图之事,此物并不稀罕,只要给够银子就能买到,用假的画卷恐怕骗不过小郡王。”
虞凤策可不是个因为看不见就能被糊弄的人,他之前做的多少小动作连他的衣角都没挨到,足以见其多智精明。
思索片刻,他下定决心:“拿给他罢,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光看一张图还定不了我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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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薛回将晴水院的问灵图送回来,谷长宁已经跟着虞凤策在荷塘中央的亭子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看方才还在床上装病弱的人此时换了身张扬的暗朱色锦袍,就这么大喇喇倚在凭栏边给荷塘里的锦鲤丢馒头屑,没忍住多嘴一句:“大人不怕被别人进来撞见?”连条蒙眼的白绫都不戴了,有够嚣张。
虞凤策睨她:“我的地盘能让人想进就进,我可就要将看院子的废物给斩了。”
想到地牢里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怨鬼,谷长宁默默闭上了嘴。
他将手中剩余的馒头屑一并洒入水里,过来拿起薛回递上的画卷。
与之前在坟山虞向彤晕倒时掉落在地的是同一幅,画卷背面还有当时蹭上的泥点。
此画当时是虞凤策亲手拿回长公主府的,没人比他更清楚真假,他将画卷放在桌上平铺开,一位栩栩如生的女子画像展现在眼前。
他还记得上回在坟山,谷长宁拿着从坟里刨出来的绣花鞋跑了后,原本画卷中含混不清的水墨雾气也一并消失,整幅画重新变成了空白,这回却不是雾气也不是白纸,而是一个穿宫装的仕女,手持纨扇亭亭玉立,扇子半遮着面,只露出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睛。
虞凤策偏头看谷长宁:“怎么回事?”
她弯腰仔细把画从头到尾看了遍,用手指点了点画卷角落一个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戳印:“用糯米浆盖了名字,意味着这是幅成功锁灵的问灵图。”
那个用糯米浆盖的印章仔细看看,依稀能看见是“江倚云”三个字。
“那在坟山的时候你不是说里头有女鬼?与现在的有何不同?”
谷长宁:“当时那个小娘子点错香烛招来厉鬼,还没来得及锁灵就晕了过去,那女鬼不过是暂时附在图上,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显形,还可以来去自如,盖了名字后阴魂就相当于被关在这幅画里了,画上显出的就是阴魂生前的模样。”
虞凤策重新将目光放在画中女郎身上:“这么说,这位就是预测我生死的画仙娘娘?”
可笑。
一个被关在画卷里的孤魂野鬼,竟被奉为“画仙”对他的生死福祸指手画脚。
也配?
谷长宁想看仔细些,弯着腰越来越低,脸越凑越近,鼻尖都快戳到画纸上了,只觉得这画像质感根本不像笔下所出,那纨扇上的丝线都跟真的一般,在纸上呼之欲出。
她弯腰弯久了有些累,便一只手撑在画卷上,想再看看下头的印章,结果手刚放上去,手指便一痛,像被谁咬了一口一样,她迅速缩回手,才发现方才是正好按在了画像中女郎的脸上。
谷长宁双手交握护在心口胆战心惊地问虞凤策:“大人,您看见了吗?我好像被她咬了。”
虞凤策无语凝噎:“你的手都把她整个头捂住了,我哪看得见?”
“她真的咬我了!”谷长宁坚持,“不信您把手伸过去试试!”
他扯扯嘴角,回头唤:“薛回,你过来试试。”
一直在亭子旁边候着探头探脑的薛回闻言连退三步,摇头加摆手:“爷,您可饶了小的吧,这也太吓人了。”
谷长宁冲虞凤策摊开手:“大人,我之前被你收走的桃木剑还在吗?借来一用。”她也算是委曲求全第一人了,自己的东西还要借。
他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没带。”随后在袖口摸了一把,倒是摸出了她的桃木簪,丢到她怀里,“只有这个。”
谷长宁没在意,拿过簪子就上手去戳画像中的女子,在她身上戳一下,脸上戳一下,故意戏弄似的。
没有两下,画中的宫装女郎的眼珠子忽然动了,从中间滴溜溜转到了右边,往谷长宁站着的方向斜视。
这回是连虞凤策都看清楚了,这幅问灵图里的画像分明是活的,换句话说,这绝不是笔下之物。
谷长宁反应很大,蹭蹭蹭从桌边退开,躲到了亭子的廊柱后面,颤巍巍地用桃木簪指着问灵图向虞凤策告状:“大人,她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