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虎皮女其十八(1 / 2)
“好疼……”他迷迷糊糊地被疼醒了,一掀开眼帘,便瞧见了虞念卿。
奇的是眼前这虞念卿长大了许多,面上的奶膘已完全退去了,俊美的轮廓显露了出来,剑眉入鬓,整个人亦似极了一柄利剑,无坚不摧,且散发着浓重的戾气,直欲将他剥皮抽骨。
“我……”他压根不知虞念卿何以长得这样快,忧心忡忡地道,“念卿,你出何事了?”
鲜血伴随着这句话滑过他的咽喉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的唇瓣,直到这时才觉察到自己的心口被打了一掌,肋骨极有可能碎裂了。
“狐媚子!”虞念卿被宋若翡的惺惺作态激怒了,对着宋若翡的心口又是一掌。
这一掌明明拍在了心口,却使得宋若翡肝胆欲裂,浑身上下的筋络似乎亦齐齐断去了。
疼,难以言喻的疼。
他大口大口地吐出了血来,身体随即瘫软在地。
虞念卿抬足踩于宋若翡的心口之上,好奇地道:“你喜欢怎样的死法?”
我喜欢怎样的死法?念卿要杀我?是了,念卿已及冠了,我曾答应过待他及冠,便如他所愿,既然他要杀我,便杀罢。
宋若翡仰望着虞念卿,含笑道:“你喜欢怎样的死法,便用怎样的死法杀了我罢。”
“你是在以退为进么?”虞念卿冷声道,“我今日定要杀了你,你逃不掉的。”
宋若翡摇首道:“我并没有想过要逃掉。”
虞念卿嗤笑道:“诡计多端的狐妖,莫要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狐妖!
念卿知晓我是狐妖了?
宋若翡怔了怔,又觉得这没甚么大不了的,左右他都要死了,虞念卿知晓与否已无关紧要了。
虞念卿低下身去,扣住了宋若翡的咽喉,近似于温情地摩挲着宋若翡白腻的肌肤,问道:“掐死你如何?”
宋若翡阖上了双目,并未拒绝这一项提议。
随着虞念卿手中施力,宋若翡的吐息愈来愈艰难了。
宋若翡憋红了脸,努力地抬起手来,抚摸着虞念卿的面颊,语调因被掐住了脖颈而显得有些诡异:“念卿,好好活下去,不管你是不是厌恶娘亲,娘亲是在乎你的,是将你当作亲生子看待的。”
不论是生前抑或是死后,在乎他的人惟有阿兄一人,他很想很想被旁人放在心上,但他未能达成夙愿,他不清楚于虞念卿而言,旁人的在乎重不重要,他只是想在临终前,将自己认为重要之物给予虞念卿。
虞念卿盯着宋若翡的手,犹如盯着不洁的死物似的。
不待宋若翡知趣地收回手,他的手已坠落在地了,“咔嚓”一声乍响,手骨想必折断了。
他已清楚自己的在乎于虞念卿而言,无足轻重,遂阖上了双目,免得自己的眼神令虞念卿生厌。
当他以为自己将被活生生地掐死之时,放于他脖颈上头的手松开了。
他的身体本能地汲取着空气,咳嗽不止。
难不成虞念卿改变主意了?
岂料,他眼睁睁地看着虞念卿变出了一根竹条来。
这两世他最为恐惧之物便是竹条,因为他是被父亲用竹条打死的。
虞念卿居高临下地盯着宋若翡,质问道:“你可记得自己曾恶狠狠地用竹条打我?”
惟有竹条不行,他不愿被竹条打死,他不愿再经历那样可怖的,绝望的死亡。
宋若翡急欲解释自己从来不曾恶狠狠地用竹条打过虞念卿,他乃是代人受过,可他的舌头竟是不听使唤了。
他想跪着向虞念卿乞求,然而,他的身体好似已瘫痪了。
竹条一寸又一寸地逼近,他躲不了,逃不掉,被迫接受自己将再次被竹条打死的命运。
一下又一下,很疼……
幸而,未多久,他便适应了,他告诉自己,区区竹条能有多疼?不疼了,一点都不疼。
一下又一下,他已麻木了,甚至还数起了自己被鞭打的次数来:一,二,三……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五十……
他的神志逐渐涣散了:两百,两百零一……
他终是失去了数数的气力。
不知多久以后,他忽觉自己的身体发烫了。
是将死的征兆么?
他这般猜测着,身体竟然舒服了起来。
他疑惑地睁开双目,见虞念卿唇角勾着笑,惊喜交加:“念卿,你不杀我了?你将我当做你的娘亲了?”
虞念卿闻言,不敢置信地道:“你神志不清了罢?你为何认为我会放过你?又为何认为我会将你当做娘亲?你乃是一尾狐妖,皮毛难得,我决定将你打回原形,再将你的皮毛剥下来,做成垫子,我适才下手太重,毁了皮毛的美观,如今,我已将你的伤治好,可继续下一步了。”
所谓的下一步便是剥掉我的皮毛罢?
宋若翡大失所望,已没了惧怕,挣扎的气力,遂视死如归地道:“念卿,待我死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虞念卿见宋若翡引颈就戮很是奇怪,生性狡猾的狐妖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