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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鱼又去了一趟百货商场,这次回来和上次已经截然不同，上次去的时候,起码外观上看起来是一尘不染的,不管内里如何的败絮其中,最起码外观上是好看的，但这次完全不一样了。

苏沉鱼一进去，就感觉自己嗅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这种味道其实很难受形容,就像是走近了枯枝败叶的森林,耳边、鼻尖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接着她便隔着透明的漂亮橱窗，看见了上次那个柜姐。上一次见她，她是漂亮的，虽然看着会有些僵硬,但依旧无损她的美丽。

可这一次，苏沉鱼几乎看见了她死时的样子。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缝合线，黄色的头发被血黏成一条一条的,两只眼睛像石头那样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但还顽固的塞在眼眶里,四肢也有些不正常的扭曲。

苏沉鱼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她碎成无数块的眼睛只要一转起来就开始往下掉莫名其妙的碎片,苏沉鱼垂眸，看着那些碎片掉下来然后砸在玻璃柜台上，很快融化成了一滩血迹，慢慢的,或许是眼泪混着眼球一块掉下来了，血迹越来越多，把柜台里的口红都遮住了。

“杨立业已经死了。”苏沉鱼轻声道。

柜姐忽然顿住了。

她说:“我叫杨玉。”

我连杨玉，我从小衣食无忧，大学读的是工商，虽然很多人都看不起销售这个行业，但从我很小的时候逛商场，看到那些人神采飞扬的给别人推销产品，我就觉得我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这一行比我想象中的难得多，大多数人都不买账，但好在我肯下苦功夫，很快在几年之内获得了一份令同龄人羡慕的薪酬，然后……我来到了这个小镇。

其实我并不太明白，我为什么要来这次，这里经济条件并不发达，况且我也不是这里的人，小镇上居民的购买力令我非常失望。

但我觉得，我要对得起我这份职业，所以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柜姐我也做的很好，我热情的向每一个过往的每一位顾客推销我们专柜的商品——不过这个小镇真的很奇怪，大多数人都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有那么几个人，不过我安慰自己说:也许是在大城市待的太久了吧，对这里还不适应。

有一天，有一对夫妻从我的专柜前面走过，出于职业礼貌，我走近了她们，并且向那位女士询问要不要口红。

可是我一走近这个女人，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并且正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我眼尖的看见了她手臂和脖子上的伤痕，我再一看她旁边的男人，人高马大，并且非常健壮。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可能是家暴。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伉俪情深，我是第一次看见家暴这种事情，我想让那位女士远离这个男人，哪怕只有一会也好，所以我详细询问了她们的姓名，谁知道我才刚刚问了这个男人的名字，那个脸刘芬的女人忽然恶狠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这是我老公！”她带着我难以理解的愤怒向我吼道。

我心想……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向我求救还是？但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同为女人的那种嫉妒？不可能吧，她在嫉妒什么？

接下来我就更懵逼了，那个男人摸了摸我的脸，并且他的力气非常大，我完全没办法挣脱，他低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可惜我没听清楚。

然后……他们就走了。

最终也没有买口红，我心里把这两个人归为神经病这一行列，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发现了更奇怪的地方，明明我租的房子就在几条街后面，但是不管我怎么走也走不到，而且街道上也没有人。

怎么会这样呢……我茫然的站在道路中央，直到下午那对夫妻的出现，他们一出现我就很慌张，本能使我开始害怕，果然——他们挟持了我。

并且杀了我。

她用那把大剪刀剪下了我的头，脖子上血迹崩开的一瞬间，那大概是我最后一刻感受到液体从我体内流出的感觉，甚至嘴边尝到了血腥味。

我的世界崩塌了。

……

苏沉鱼抚着她的脸，重复着:“杨立业已经死了。”

“不是他……”杨玉说。

“这重要吗？”苏沉鱼的目光看向柜台里那一排口红:“帮我看看选一个最适合我的口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