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 / 2)
《论对错》
“……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强大,拥有多大的权威,伟大到了何等地步,都不能不论对错。一个被看作是伟大的人一旦分不清楚是非,就会成为最可怕的堕落者。在忍者的世界里,初代火影千手柱间被公认为‘忍界之神’,据说那宽容而博大的胸襟甚至连敌人都能折服——想要建立一个孩子们可以不用上战场的和平的世界。错了啊!忍界之神,你说错了啊!看看你死后的世界,哪来的孩子?!哪来的和平?!一战二战三战未来肯定还会有四战五战六战!这样的世界难道不是和他一开始幻想的世界背道而驰吗?他是罪人吗?不是啊,明明是被公认为堪比神明的伟大的忍者啊。即使是死在三次忍界大战中的忍者,也会同意这一点的。
那么错的是谁,是什么?
一件事如果没有成功地走向该有的结局,那么肯定中途有什么东西弄错了。
但是更可怕的是这件事一开始就错了。
他当时威压世界,忍界之神千手柱间和忍界修罗宇智波斑站在一起,足以睥睨天下群雄——既然想要和平的话,就不该把目光固定在孩子身上才对。
既然想要和平的话,就该认清‘忍者’这种职业的本质,从根源上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才对。
每每想到这一点,我就感到呼吸困难,恨不能钻到地狱里去冲着已经长眠的神明大声嘶吼一番。
那几乎是千年来绵延不绝的战争和杀戮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好一次的机会,为什么不能下定决心彻底改变这一切呢?
他在对待村子时尚且明白一家哭何如一路哭的道理,何以就不能用同样的道理去审视一下时间呢?十年哭何如百年哭、千年哭?
神明和修罗站在一起,没有做不到的事。
如果当初他们能看清楚这一点,狠下心背负一切,把杀戮和战争从忍者的职责中抹去,转化为生产物质,保护他人,维护治安的责任的话,也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忍者守则那般反人性的东西了吧。
他们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忍者需要遭受的苦难,于是便以为忍者生来就该是要遭受这些苦难的。
看待任何事,最危险的便是半懂不懂。
千年来最好的机会已经被他们事倍功半地浪费了,我也不期待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够等到另一个神明的出现——只会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是愚蠢的行为。
历代最强的雷影尚且会被一万人活生生耗死,遍观天下又有多少人在苦苦煎熬?
天地这座熔炉中,又有几多人被锤炼出了一张麻木不仁的活尸的面孔?
诸君,你们的生命可曾被人判定为毫无价值?是否连自己都觉得活着是毫无意义的?既然毫无价值,那么死何足惜!
积聚你们内心的愤怒吧。
收捡你们胸口的火焰吧。
在贯穿苍穹的雷电炸现前,谁又知道它积聚了多少时间的能量呢?
诸君,这样的世界,死何足惜?!
但是活下去吧,忍其难忍,把一切都劈成干柴,终有一日会点燃的!
终有一日会燎原的!”
《论传承》
“……一旦有人跟我说什么师徒父子的,我就要嫌恶地转过身去。每个人都是独立地活在世界上的,或许有灵魂相许的双方,但如果因此就把自己或对方当作附庸的话就完蛋了。
我听闻各大忍村和富商地主都会收拢一些因为种种原因失去了一切身外之物的流民以及孤儿。虽然是将其当作奴隶和消耗品,但是既然都已经到那种地步了,那么只要是双方认可的交换,外人也没有可以置喙的余地,只能心惊胆战地祝福便是。然而这其中总有一些家伙,以各种名目为借口,把连父母死去了这样的事都还理解不了的小孩子当作一张白纸,熟练地在上面肆意作画,最后洗脑出一个个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意志的完美的工具。
他们大概倒是心满意足了,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这么耸人听闻的事也能干得滴水不露完美无缺。
我也不是生来就想杀人的。
我真想活生生咬下他们的血肉,用后槽牙用力地嚼碎然后吐到他们脸上!
这是比杀人更可怕的暴行。
任何一个人,当你对还没有建立起成熟的独立的人格的孩子肆意加以扭曲时,你便犯下了这桩罪行。
对待孩子,永远也不该对他们说‘你要学着我的样子这么做’之类的话。
只需要教给他们对错就好了。
却不是教给他们你以为的对错。
就比如,一个打算复仇的人有了一个弟子,他不该教给弟子复仇是对的,而应该这么说,‘我不是在为死去的人复仇,是在为我自己复仇。我所做的事没有任何正义可言,我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愤怒与仇恨,因为不这样我就活不下去。但因为有理由,所以就决定夺去别人的生命,这样是不对的。’
一旦这么说了,那么孩子就有了评价的权利,而不是像水壶一样只能成为装载别人的思想的容器。
太过执着于传承的结果就是一代比一代更麻木,更不会思考,终于沦为规则和普适的世界观的玩具。
父母们,师傅们,长辈们,不要再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的思想传承下去了!你们的思想没有任何必要之处!
真正必要的东西,人会在成长的过程中自己找到的。
比起传承,倒不如让孩子学会评价你们的对错,这样还更有魄力一点。
不过,像这样的做法,大概全天下,能做到的人也不超过三个吧。
我连这三个的名字都不知道。”
日落月升,在夜幕静悄悄肆虐了天空时,奈良鹿丸正看到最后一篇的最后几页上。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了父亲那沉稳平缓的脚步声,即使不加掩饰,也比普通人的脚步声要轻很多,那是忍者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