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杜家(1 / 2)
手中的水不知何时已经洒了,郁宁的衣袍被沾湿,他却根本没发现,只愣愣看着眼前秦睢的侧脸。
他靠在船头,垂落在船梆上的黑色衣角被夜风吹得翻飞,秦睢手里捏着酒杯,望向月亮的侧脸线条精致。
刚刚一切的别扭和生气此刻似乎都因为那个结论而有了解释。
会为了不拖累他而学武,会因为他没有接受水神娘娘的花而高兴,会因为他不明确的拒绝而感到生气。
嗔痴怨怪,皆为情。
“迟霄……”郁宁喃喃自语,不自觉叫出秦睢的名字。
秦睢低头看他,那双清冷狭长的凤眸望过来,眸中有淡淡醉意:“怎么?”
“没、没什么。”
郁宁回神,慌忙撇开眼,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一饮而尽。
还不到时候,他还不确定秦睢是否对他的感觉。
不过……至少是不讨厌的吧?
郁宁试图找补:“就是觉得这酒挺好喝的。”
秦睢:“……宫里的酒比这的珍贵百倍,怎么也没见你夸一句?”
“我不怎么喝酒嘛。”
郁宁又喝了一杯,大着胆子坐的离秦睢近一些。
鼻间嗅到熟悉的异香,郁宁心跳乱了一拍,他现在看秦睢怎么看怎么顺眼,连他收敛衣袖,随手捞出水中的两盏河灯的动作都觉得惊艳。
我一定是坏掉了。
郁宁拍拍被酒气醺红的脸颊,凑过去个脑袋,好奇地问:“写的什么?”
这些河灯大都带有祈福性质,寄托人们的美好心愿。
说起来,他们这样偷看,还挺不道德的。
不过秦睢显然并不在意有没有道德,姿态悠闲地将纸条上的内容一一读出来。
“——愿妾与段郎早日成婚,夫妻和睦,多子多福。”
“——保佑吾儿无病无灾,高中状元。”
秦睢念了两条就觉得没意思,将河灯放回河里。
郁宁不禁好奇:“迟霄,你会写什么?”
“我会写——”秦睢唇角微勾:“我会写希望有些人能少吃点,再吃下去宫里也养不起了。”
郁宁:“……”
郁宁觉得自己刚萌生出的一点情意就要胎死腹中。
不去理身旁的秦睢,郁宁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手去捞河灯,却发现那些河灯似乎在离他们越来越远。
郁宁有些心急,向前坐了坐,扶着船去捞河灯,秦睢转身倒了杯酒的功夫,回来就看见他半身掉在船外,看着摇摇欲坠。
“你做什么!”秦睢长臂一伸,黑着脸将人捞进怀里,小船因为俩人的动作晃了两下,倒把船脚划船的艄公吓了一跳。
“客人,没事吧?”
“没、没事!”郁宁靠在秦睢怀里,心跳如擂鼓。
他怎么抱的这么紧啊……
慌忙回了一声艄公,郁宁屁滚尿流地从秦睢怀里爬出来。
秦睢面色依旧不怎么好,冷淡道:“你若想下去游会儿,直接脱了衣服跳下去,也不必去够那些河灯。”
“知道了……”郁宁顿时也没了这个心情。
俩人这游船坐了一个来回,再回到倾酒桥畔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俩人回来时船上多了不少花朵,都是途径花楼河畔时那些花娘扔的,可惜俩人一个冷淡漠然,一个心不在此,将这一船的情意都拒绝了。
下了船,街上已经没多少人了,路两旁还有些小贩,郁宁还看见了刚来时碰见的那个卖面具的小贩,他走街串巷地叫卖,摊子上稀稀落落只剩没几个面具了。
“等我一下。”郁宁眸光一亮,脚步飞快地跑到小摊前,挑了个面具付钱。
“这个给你。”郁宁将其中一个面具戴上,剩下一个给了秦睢。
秦睢接过来,看了看郁宁手中的,又看了看自己的,眉峰微挑:“有什么不一样么?”
不都是狐狸面具?
“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想跟你戴一样的。”
郁宁眸光很亮,被面具遮掩下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紧张和羞涩。
“你快戴上呀。”
秦睢本想拒绝,最终还是臭着脸戴上了。
俩人又逛了半个时辰才回宫,到勤政殿时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幸而今天罢朝一天,贺烺今天也有事没来教郁宁习武,俩人逛了一晚上累极,吩咐人不许打扰之后,便直接换了衣服上床补觉。
他们自己尤不觉得有什么,外面那些宫女太监却是对郁宁佩服的不行。
不愧是皇后娘娘,竟能勾得一向冷情淡欲的陛下做出白日宣.淫这种事!
一觉睡到下午,郁宁醒来时身旁的秦睢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唤了宫人来,问过之后才知道秦睢中午就起来了,现下正在御书房议事。
“知道了。”郁宁思索一番,又道:“若是他回来,你便说本宫已经回甘泉宫了。”
“是。”
郁宁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回去一下。
小林子和李鱼昨晚都被他打发回甘泉宫了,他现下却是有事要问小林子。
在勤政殿终究不太安全,万一他们正说着,秦睢就回来了呢?
郁宁穿好衣服起床,临走时什么也没带,除了那个面具。
他是皇后,便是有宫人好奇这面具是怎么来的,也没人敢问,倒是省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