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2)
第二天早上,席风荷是在床上醒来的,身上还是那身嫁衣,绣鞋整齐地放在了床边。桌子上还摆着着未下完的棋盘。顾钟越已不见了踪影。
席风荷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她输了好几次,但是愈挫愈勇,拉着顾钟越下了好几局,最后自己没撑住睡过去了。
昨晚她是趴在桌子上睡的,那就是顾钟越把她抱到床上的……席风荷的脸有些发烫。
顾钟越这个人,初见时觉得他有些轻浮,还那样狂妄地批评帝后的爱情。第二次见面时,又是在席风荷极其窘迫的时候,虽然他的态度还是让人有些生气,但是让席风荷的心情好了不少。
经过昨晚的相处,席风荷觉得顾钟越虽然有些难以捉摸,但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机占她的便宜,是值得深交的人。
两人既已是夫妻,虽不相爱,但只要顾钟越能尊重她,席风荷也一定不会亏待了他,一定会像小时候罩着街上那些小孩一样罩着他的。
潜意识里,席风荷已经把顾钟越当成自己人了。
席风荷问了朱轻才知道昨晚顾钟越是在书房里睡的,心里对顾钟越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吃早饭时,朱轻提醒她,今天要去面见皇上。
“我自己去吗?顾钟越不用去?”
“小姐……太子妃,不可直呼太子名讳!”
“没事,这里又没有别人。还有,不要叫我太子妃,听着别扭。”
朱轻有些头疼,“娘娘,您现在是太子妃了,您在宫里的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否则被有心人听去了,丞相大人会落人话柄的。”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的”席风荷不耐烦地说,她又伸出食指指着朱轻的鼻尖,“那你以后没人的时候也不许叫我太子妃,之前怎么叫现在还是怎么叫。”
朱轻还想说话,席风荷直接起身离开了饭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吃饱了,替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了。”
“太子妃殿下,前面那是皇上的宏庆殿,是平日里皇上休息和处理政务的地方。右边那个是乾元殿,皇上在那会见朝臣和外宾。”
“刚才咱们经过的那个是宴客厅,昨天您和太子的喜宴就是在那儿办的。从这条路过去就是御花园,御花园中的一景一物皆出自宫中最好的工匠之手,汇四时之景,美妙绝伦,可谓是人间仙境,皇上正在新山亭里等您呢。”
领路的朱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他边走边给席风荷介绍宫殿的名字,除了门外牌匾上的字不同,那些宫殿无一不是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尤其是宏庆殿和乾元殿,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却让人感到压抑。
朱公公几乎说了从归语殿到御花园所有的建筑,却独独落了离御花园最近的那一个,那个宫殿与其他的并无差别,却没挂牌匾。
席风荷认真听了一路,见马上要走过去了,疑惑地问道:“公公,那个宫殿叫什么名字,为何没有牌匾?”
朱公公的脸色微变,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道:“那曾是敏慧皇后的凤仪宫,后来皇后病逝,陛下就命人摘了这牌匾。可就算是如此,每每经此,陛下仍是触景伤情。可怜咱们皇后娘娘,那样心善的人,就那样去了……”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和悲痛。
“是老奴多嘴了,太子妃莫要怪罪。一会儿在皇上面前,可千万不要提皇后娘娘啊。”
“我知道,谢谢公公提醒。”从朱公公的语气中,席风荷听出了皇帝真的是对皇后用情至深,话本所述固然感人,但失去挚爱的悲痛,除了皇上,没人能感同身受。
新山亭位于御花园中央的的新山湖之上,新山湖里铺满了荷叶,正值六月,小荷已露尖尖角。
新山亭小巧玲珑,亭尖枣红,翼然立于湖中央,一座拱桥连接新山亭与岸边,朱公公说那叫安明桥,是先帝亲自命名的。
顾晟穿了一袭梨白色常服,背对着席风荷站在亭中,长身玉立,气宇非凡,身边却没有人服侍,他微抬头,似在眺望远方。
席风荷随朱公公过了桥,到了亭边,顾晟也转过身来,脸上带着长辈慈祥的笑容。
席风荷一边向他行礼一边悄悄打量着他,顾钟越长得与顾晟有六分相似,只是眉眼之间要柔和了许多,许是随了他母亲的缘故。
顾晟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发间也掺进了白丝,眼底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她幼时是见过皇上的,皇上还抱过她,那时皇上要比现在年轻许多,但眼中也是这样的疲惫。
后来席风荷才明白,或许是因为皇上眼底流转的情感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所以看上去才那样疲惫,那样的……生无可恋。
“风荷,我与你父亲是故交。”简单地寒暄几句,皇上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
席风荷不由得微微站直了身子,“你父亲曾是我的陪读,我们关系极好,后来我被派去北疆,朝中人都对我避而不及,只有你父亲还和我有来往。后来夺嫡之战,你父亲也坚定地拥护我。我与你父亲,不仅是君臣,更是挚友。”席风荷已经猜到皇上要说什么了,太子新婚之夜睡在了书房,皇上定是知晓,却没有多加干涉,想必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