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1 / 2)
问尘子派人寻了寻那位张难道的弟弟张易水,顺着籍贯一路追查下去,在一间破屋中找到了发烧呓语的张易水。
破屋散落着潮湿的霉味,问尘子一个人踏着低洼的水坑走进了这飘零的茅草屋。
张易水大概还不知道张难道已经没了,张难道也大概还不知道张易水已经魂同枯木。
杜独行等在屋外,他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拇指,那里曾有一枚侯帝亲赐的玉扳指,不过已经被他丢了。
杜独行不太喜欢侯帝,侯帝身上,有些梁中燕的影子。
那抹经常挂在嘴边的笑容,心如蛇蝎,锋锐若芒。
杜独行其实也不太喜欢那盘根错节的官场,官场险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个人都可以为了钱、权、名和利随时倒戈,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
一个随时随地废话很多的人和一个时时刻刻缄默不言的人一样,其实也很孤独。
别人走进你的心很难,因为你打开自己的心也很难。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渴求。
杜独行其实已经习惯孤独了,只不过他喜欢林怀慈,所以愿意同林怀慈好好说话。
孤独只有在得不到的时候才会被人渴求,如同快乐一样。
但是杜独行和林怀慈,两个人虽然都得不到快乐,也一点不渴求所谓的极乐。
人世间没有极乐,只有生悲。
就好像在这里,姑娘不是稀缺资源,美貌才是,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
梁如行其实很想去找问尘子,不过梁族一直提点着他:这问尘子有古怪,不要轻举妄动。
谁知道等着等着,问尘子便变成了游清,梁如行的未婚妻成了殊胜教的半壁执掌者,另一半壁是渚往鲤,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梁族闭关离世的时候,梁如行看着那慢慢尘封的族门,手里还紧紧捏着那本楚居安的《资治通鉴》,那个从小唯唯诺诺的楚居安一路珍藏着,从繁华拂面的坤悟城带到了山穷水恶的北疆境,被梁如行捏到纸页得了皱,起了褶。
这本《资治通鉴》上是龙飞凤舞的三字题名:周例铄。
周太师的名字,并不像他的人那样子平和正直。
不过他还是投了太子,被一朝大权在握的幕后之君楚居安下令斩了项上人头。
官场的拉帮结派之下,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梁公子本想到最后拉着林怀慈的手,亲自将这本书交给她,借着这本书暗示她:他是楚渐藏,楚渐藏是梁中燕,不远千山万里来找你的楚渐藏是罔顾羲陵界混乱下界来接你回家的梁中燕。
谁知林怀慈并不认他的情,不认就不认吧,他将她送回了家,结果她离家出走。
楚渐藏知道林怀慈身上的古怪从何而来,是那半截太阴蛊,他亲手给她的,为了替她保命,可还是救不回她的命,就算那半截太阴蛊在身,林怀慈还总是病恹恹的,气色不好,身体也很不好。
但梁中燕不会同梁族说林怀慈已拿回了那半截太阴蛊,他怕梁族通晓造化,借天道之手再夺问尘之命。
屋内空气混浊,问尘子习惯性地皱起了眉,不过很快平息下去。
她冷冰冰地开口:“张易水,你哥哥将你托付给了我。”
张易水并不理会,他只感觉有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耳边缠绕来缠绕去,其实他是真的快要死了,才如此神志不清吧。
一线牵真的是个玩弄人心的好东西,惑乱神智,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怀慈身不由己地被一步步推向万丈深渊。
林怀慈最开始的掌门之位坐得并不是很有威信,仙门百家并不像之前那样惟济渡派马首是瞻。
其实羲陵界的乱象不过是殊胜教余孽分离成多股人马,先是从向来横行霸道众怨沸腾的窦族入手,将一条条无辜人命亲自送到了窦族的手上,窦族本来不以为然,一般般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大家不会相互干涉,结果后来死了一位隐居大家族派出的历练大小姐。
那大小姐当时被殊胜教的人弄成了重伤,一路被人追杀,拖着家族至宝纳溪境瑟瑟发抖地躲在了山间潺潺溪水的暗涧之下。
身怀至宝,身负重伤,自然被人觊觎。
窦族是最先听说这消息的家族,便立马封锁了整座山涧,还派出了整队整队的人马搜捕整个山涧,找到那位大小姐的时候,她只是颤抖得哭着说:“放肆,你们敢对我做什么,我家里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后来大小姐怕怀中的纳溪境被歹人夺走,便挥剑饮了心头血,将这纳溪境中的秘境激发,以求一线生机,大小姐半步迈进纳溪境的时候,被人抓住脚踝硬生生拖了出来,横死当场。
那纳溪境也被窦族收入囊中,但不知怎么的,明明她的尸体都已经焚烧得一干二净,处理得不留痕迹。
大小姐殒命窦族的消息还是被人捅了出去,两族剑拔弩张大动干戈不休,渐渐地,便卷入了越来越多居心叵测的人马,企图浑水摸鱼渔翁得利,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羲陵界破。
林怀慈被推着,打了一场又一场仗,她老是躲在幕后,眼见即将溃不成军便立马出手,振奋军心。
问尘子不宜大开杀戒。
从前是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现在不是了。
后来问尘子真的成了万人簇拥的济渡派新掌门,结果济渡派的原掌门旦夕之间心性大变,嫉贤妒能,常对问尘子出口不逊,问尘子起先还会忍让,最后实在衡不住自己的戾气,一怒之下将这原掌门用了酷刑,济渡派本来也是对这问尘子竟下手如此狠辣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