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鸟雀叽喳,林怀慈面如土色地拎着一笼上蹿下跳的栗领翡翠。
侯七爷还一脸嘚瑟地同林怀慈身边的小丫鬟说:“这是我送给慈慈的礼物,只有慈慈配拿。你敢碰这笼翠鸟,哪只手碰的哪只手就等着被剁吧。”
林怀慈一忍再忍,还是想趁四下熟人不在,悄悄提醒小七王爷一句:“七皇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林家家风清正,您再如此贸然称呼闺阁女儿的名讳,父亲会责难与我的。”
侯七爷只是莫名其妙:“青梅竹马自然不能同一般对待。”
林怀慈一噎,落在小七王爷身后思虑再三,还是靠前凑近:“七皇子哥哥,不知这青梅竹马四字从何而来?”
侯七爷转身一把笼住藤笼,单手叉腰:“我问你,你我如今几岁?”
林怀慈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踌躇了一下:“七皇子是指……”
侯七爷笑眯眯说:“你我便是从今日开始的竹马天降,青梅相逢。”
侯七爷笑眯眯的时候,林怀慈老是不由自主地注意着他唇边一现而过的虎牙。
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我们曾经发过誓,不许生离,不可死别。
我以为我们再次见面,你可以一眼认出我,结果你眉眼恬淡地打算同他人携手白眉。
你问我:“你是不是恨毒了我?”
我本来想答:“这原本是应该的。”
这济渡派的山水养了一个不问世事的林怀慈,那青芜城的恶鬼饲了一双飞花作梦的青梅竹马。
不离不弃,你没有做到。
生死与共,你没有做到。
白驹过境,踏霜飞雪,你也没有做到。
在一开始,我的确很喜欢你。
明明她是我从年少时就喜欢的人。
就这么晃晃悠悠地,终到了波光粼粼到温柔恬静的嗣宁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照着两人这般姗姗来迟的步履,其余四人早就笑语晏晏地登舫行舟了。
因此七皇子只是摸了摸脑袋,便一拍腰间,做了决定:“慈慈”。
林怀慈赶忙瞪他一眼,侯七爷也好心情地改了口:“林三小姐,嗣宁湖大好风光,不可辜负。二哥与三哥不等我,你家大姐和二姐竟也不等你。看来只能我二人游舫赏灯了。”
上元灯会,嗣宁湖上的游舫交替辉接,湖里的花灯也此起彼伏,衬得整个湖面光辉灿烂。
林怀慈跟在侯七爷身后上了一艘靠在岸边的舫船,小丫鬟一直紧紧地扶着她,不敢远离她一步,生怕这才刚到京不久的林三小姐被这恶名远扬的侯七爷哄着做出了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情。
大庭广众之下,侯七爷也没再做什么越距的事情。
小丫鬟大气不敢喘地扶着林怀慈在幔纱后坐下,林怀慈看着面前犹如丝网的层纱,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几步之隔处坐着一位手抱琵琶的女子,薄纱覆面,只露出一双娥眉臻目。
琵琶女刚开始拨弹了没几句,小七王爷便灌了一口花酒,吊儿郎当道:“把面纱去了,好好弹,等弹到我身后这位美人舒心了,便赏。”
琵琶女在面纱背后柔柔一笑,连带着那双眼也是清澈的温顺。
林怀慈嫌这纱幔缠人不清,便想掀开了,好瞧得真切些,谁知林怀慈一动作,身边的小丫鬟立马按住了要起身的林怀慈,咬紧了嘴唇十分恐慌地无声祈求。
林怀慈顺了顺气,也是,这再也不是那逍遥的济渡派,而是桎梏繁琐的凡世。
问尘子动作了一番又静静地坐了回去,那琵琶女好奇,但也知道,有些人的事情,不能多问。
琵琶女只是低眉顺眼着,缓缓清弹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云中朔月,瓷杯碰壁,雨溅金戈。
弹音奏曲的人,那双手都是极珍惜的。
琵琶女的手肤如凝脂,在琴弦拨动之间,手指纤弱,更是宛若穿云而过的叶,轻盈,透明,漂浮。
侯七爷本来不甚在意小小的一个乐女,但偶然一瞥,竟发现这位琵琶女虽只生了一张清秀可人的脸,但却养了一双得天独厚的手。
不过可惜,那双手的纤纤十指上却缠满了义甲,让人看不清全貌。
侯七爷玩心大起,只是说:“你这双手长得真漂亮,比你的脸蛋好看不少。”
琵琶女音律不停,只是低低地说:“谢恩公夸赞。”
侯七爷眼珠子一转:“你的手长得这么漂亮,为何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卸了?”
琵琶女犹豫了一下,停了手上的动作,跪伏在地,小心谨慎道:“奴不知恩公言下之意意欲为何?”侯七爷停了笑意,他掂着酒杯,皱眉道:“便是教你卸了义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