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火铳响了（2 / 2）

奇怪了，这种时候是谁在塔顶上敲起了钟？

......

从周围的喧闹里无名得到了巨大的鼓动，她忍不住牵起了钟楼顶上的粗麻绳，狠狠地拽了过来旋又将钟槌推向钟面。

“铛——”

浑厚的钟声率先从棋盘街市的东北角楼上响起，这不合时辰的钟声扰乱了其它值夜人的判断。许多人都以为是自己熬夜犯困弄错了时间，一听见有人鸣钟，其它人也忙不迭地敲响了各自塔中的钟。霎时间京城里大小钟声回荡不绝，杂乱而仓促，一遍又一遍地在城市上空盘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名得意地大笑起来，她已经忘却此行的目标了：混乱的规模总是越大越好，能扰动全城不得安宁才显得自己这功夫花得值得。眼看着塔下那些搅局者即将破门而入，嘉靖皇帝的马车却还远得不见踪影了。

“随便吧，逮着谁就是谁，看谁最倒霉。”

她在处决对象方面并不挑事，皇帝的头颅固然诱人，但祭典队伍中随便拣个官员当场射杀也足以激起队伍的混乱与人群的恐慌。她点燃了火铳上的引绳，火星亮了起来，伴随着热度与焦味。

无名的手指轻轻扣在了扳机上，她托着铳管，闭起一只眼开始在人群中搜寻自己看得最顺眼的目标。

分明是喜庆的钟声，此刻却嘈杂得像是敷衍地为某人送丧——至少在无名听来是这样。一片丧钟声里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目标。

那个骑行在队伍前半段，看似在指挥调度的红衣人，就算离得很远也不会看错他那张脸。

陆炳手握缰绳端坐在马背上，正在监督着祭典队伍的秩序。他骑着马越过一排排仪仗卫士，时不时又停下来好让队伍先往前走一段路。在这人人都在前行的河流中他岂不像块露头的礁石般，那顶乌帽子看在无名眼中简直让她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开火欲望。

“上次让你跑掉了，可没有第二次咯。”

她愉快地将食指往后扣了下去。

......

“轰！”

随着塔楼下的最后一声巨响，大门终于不堪重负，被他们硬生生砸成了一堆破烂。门后还堆着大量什物，他们不得不侧着身子边挤边搬往里头清出一条道来。

“快快快——”

这次不用顾淮青催促，守兵们十分自觉地充当了先锋。若能亲手逮捕犯人，那么这次失职多少能够将功折过。怀着这种心情他们奋勇向前，跑得最快的那人眨眼间已经顺着楼梯跑上了二楼，随即又发出一声吃痛的叫喊。

“啊！”

他的脚不知为何滑了一下，整个人仰面跌了下去，从楼梯上磕着直摔到了底层。其余的人也顾不上去扶他，依然沿着他的脚步跑了上去。

一探头，大家就明白刚才那位仁兄为何无故滑跤了。

蜿蜒的血液盘绕在二楼的地面上，在墙角下躺着一具被剥除了衣物的尸体，就这么随意给丢弃在旁。

严寒令这层楼里没有聚积太多异味或蚊蝇，但这幅场景已足够让人反胃。一些见识浅的士兵们先是楞了楞，随后纷纷退缩了几步，有的人甚至扶着墙呕吐了起来。

“滚开。”

顾淮青粗暴地叱道，分开这帮靠不住的蠢人一路向塔顶冲去。他对地上那具尸体的惨状视而不见，只是避开滑脚的血迹灵活地奔跑。

哦，还有一个呢？

他赶在被绊倒前轻轻一跃，避开了横在地上的第二具尸体，同样没工夫看，他直接跑上了塔顶。

太晚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陌生女子，对方带着挑衅的笑容看了他一眼后竟转过头去不再理他，专注地瞄准着远方的目标。

火铳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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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风格的刺杀：干掉了目标当然好，但随便干掉哪个人也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