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芒刺(2 / 2)
苏丁笑得弯腰,道:“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老是问这一句?你是复读机吗?不会哪里点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学习?”
这妮子是真喝醉了,都耍上酒疯了。
许近枫将苏丁按住,不依不饶的问:“没了枫哥会怎么样?”
苏丁横了他一眼,道:“会怎么样?就……什么都没了啊。”
她甩开他的手,赤脚在地上转了个圈,道:“芒刺在心,枫哥就是我心上的一根刺。传说有一种鸟,从生下来就在寻找最长最尖的刺,直到荆棘刺穿它的身体,它才能唱出世上最动听最动听最动听的歌声。”
她踉跄着倒在床沿,慢慢的坐下,喃喃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荆棘已经穿透了,又能如何呢?”
能如何?
□□啊。再深的伤,要么溃烂死去,要么总有痊愈的那一天。
苏丁愣愣的坐在那儿,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答案就摆在那里,之所以不知道怎么选,有时候不过是不愿意选罢了。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哪一个选择都需要付出疼痛的代价。
就算不选,生活也不会留有一丁点儿的仁慈,它会驾着沉重而无情的车轮,把懦弱的连选择都不敢的人,生生碾轧。
苏丁躺倒,用双手蒙住眼睛。
在酒精的麻醉下,她有些肆意的失控,任凭眼泪像是积蓄在心头的毒素,一点点儿的流出去。
她不知道明天睁眼醒来,她会不会比如今更好过一点儿。
也不知道明天睁眼醒来,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坚强一点儿。
但她想,哭过一场,总能放弃和舍弃掉一些东西。
再不然,起码能让许近枫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打消或者止住。
他或许是个浑蛋,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真正要害她。
如果她真的这么痛苦,他就算委屈他自己,也不会欺负她。
…………………………
天大亮的时候,苏丁头晕脑胀的爬起来。
她知道这是昨夜宿醉的缘故。
屋里的窗帘拉开了一道缝,但天光仍然被白色窗纱遮得严严实实。
苏丁环顾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发出轻微的风声。
许近枫不在。
要不是那两个空的红酒瓶子和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高脚杯正对着苏丁,她会真的以为昨晚许近枫的到来只是她的臆想,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她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叹了口气。
许近枫来得这么嚣张,却走得这么随意,还真是让她有点儿不适应。
他在她生命里肆间搅动不是一回了,每回都闹得她尴尬难堪、窘迫无措,或是鸡飞狗跳,寸草不生。
像这回这么平静无波,还是头一回,也让苏丁有些意外。
她去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先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
门口响起嘀的一声,有人进来了。
苏丁猛的回头,伸手就把墙上挂着的吹风机握在了手里。
灯一下子就亮起来,许近枫声如洪钟,气脉极足的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了苏丁的耳膜里:“醒了?我还以为你得睡到大中午呢。”
苏丁把吹风机放回去,擦了把脸出来。
许近枫一手拎着一个塑料袋,袋里各装着两个白色简易塑料饭盒。
苏丁闻到了粥的香味。
许近枫凑近了打量她:“气色还行,看来这酒还有助眠的功效啊?”
苏丁原本满心的不自在,被他这么欠欠儿的贱劲逗得噗哧一笑,既有些破罐破摔,还有点儿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她这辈子最难以启齿的两个秘密,许近枫都已经知道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
她问:“楼下餐厅不是有早饭吗?你这是从哪儿买回来的?”
许近枫换上拖鞋,把饭盒拿出来摆到桌上,道:“我是不挑,楼下餐厅的饭当然能吃,可你这个时候才起来,哪个二大爷专给你一个人留着早饭?”
那倒也是。
苏丁刚要说话,许近枫又瞪她:“别跟我说你少吃一顿也饿不死,以前我怎么教你的?”
她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苏丁可不敢这么说,她认输,道:“记着呢,哪儿敢忘,不是你说得,早饭吃得要像皇帝,午饭吃得要像平民,晚饭吃得要像乞丐?”
“对喽……”许近枫老怀甚慰。
苏丁做了个鬼脸:“你也就是只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好像你每顿都是按要求做的一样。”
许近枫大言不惭的道:“我不一样,有应酬免不了,再说了,我多禁造,你行吗?就你这小身板,饭吃不好,不得三天两头闹头疼脑热的?到时候又得折腾我。”
仿佛什么都没变,又仿佛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某种变化。
苏丁小口小口舀着淳香的黑米粥,不想再费神去想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