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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前一日,太子科考舞弊、卖官鬻爵之事,被刑部查明,大理?寺核实,圣上震怒,当即下旨昭告天下,废除赵旭廷太子之位。
在槐米胡同借住数日的谢清玄,终于?回到武宁侯府。
紫宸宫中?,赵重岳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
这些年他勤于?朝政,积劳成?疾,一朝病倒,身体溃败如山倒。
细细看过?赵昀翼送来的春闱卷宗,赵重岳一脸欣慰:“翼儿,你不愧是朕亲手教出的好儿子。”
这种话,他也曾对太子说过?吧?赵昀翼暗暗想着,可那又如何,如今父皇废太子也是毫不留情。
父皇是个好帝王,可他真正在意的,似乎只有这万里江山的稳固。
不论前朝后宫,他都平衡得很好,即便?再宠爱母妃,也不曾将?后宫打理?之权交给母妃。
思量间,却见赵重岳自身侧博古架上,取下一道明黄圣旨,展开来,递给赵昀翼。
“翼儿看看这个。”赵重岳面上含笑?,语气却有些莫名。
赵昀翼淡淡扫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接过?圣旨,意料之中?,是一道立他为太子的圣旨。
只不过?,并未加盖印玺。
“翼儿,只要你发誓,此?生绝不娶徐琬为正妃,绝不立她为后,父皇即刻便?着人宣纸,把这江山交到你手里。”赵重岳的眸光带着说不出的急切和?痛快。
即便?莹儿的心从未在他身上,可她生下的孩儿却是同他最像的,翼儿一定能让岱国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赵昀翼有野心,有谋略,有魄力,对待手足也不会有多余的心软,是再好不过?的继承人,赵重岳满含希冀望着他,这个儿子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可是,在他热切的目光中?,赵昀翼将?圣旨丢过?来,面上是淡淡的嘲讽:“父皇,事到如今,您还想掌控儿臣?您可以不立儿臣为太子,可您还有别的选择吗?”
在赵重岳震惊的眸光中?,赵昀翼缓缓站起身来,云淡风轻道:“还是,您以为您还有选择的机会?”
话音落下,赵昀翼信步走到御案边,随手拿起和?田碧玉印玺,握在手中?,眸光疏冷地?望着赵重岳:“父皇,儿臣平生最厌恶的,莫过?于?有人想掌控我?的人生,而您一而再,再而三触碰这个底线,就别怪儿臣不念父子之情。”
“逆子,你想干什么??”赵重岳瞪大眼睛看着他。
却见赵昀翼握着印玺走过?来,气定神闲往立太子的圣旨上压了压。
“你敢!”赵重岳气急,当下喷出一口血来,冲殿外唤道,“来人,来人!”
殿外一片寂静,侍卫们各司其职,对这略显苍老的声音充耳不闻。
进来一道玄色身影,步履不疾不徐,气质卓然,是陈云桓。
“殿下有何吩咐?”
赵昀翼看也没看赵重岳一眼,将?圣旨卷起,递给陈云桓:“有劳陈大人。”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父皇?”赵重岳瞪大的眼眸几乎充血,甚是骇人。
“即便?你是我?的父皇,也不该辱我?母妃,更?不该动我?喜欢的人。”
除夕之夜的事,陈云桓已然告诉他,而赵重岳暗自派人去伤徐琬的事,赵昀翼也统统清楚,若非徐琬走到哪里都有暗卫保护,早已没了性命。
闻言,赵重岳颓然靠在椅背上,原来那晚不是梦,翼儿也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夜里,徐琬睡得正香,衾被忽而被掀开一些,身侧挤进一道凉意。
凉意透过?柔顺的寝衣渗入肌肤,徐琬黛眉微颦,下意识往里侧挪了挪,下一瞬,却似落进冰窖里。
惊醒过?来,徐琬睁开眼,迷茫片刻,对上赵昀翼含笑?的凤眼。
他拥着她,薄唇贴在她温热细腻的脸颊侧:“小姑娘,让我?抱一会儿。”
困意正浓,徐琬嘟囔了一句什么?,忍着凉意,往他怀中?蹭了蹭,转瞬便?又睡熟。
望着怀中?蜷缩的娇娇软软的小身子,赵昀翼只觉心口浸着无边的温水,将?从紫宸宫带回的寒凉尽数驱散,四肢百骸皆是暖意。
翌日醒来,身侧的位置空空的,徐琬只当赵昀翼的怀抱,只是一场梦。
盥洗毕,走出来,却听庭中?众人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迁宫的事?”
“那是自然,我?们殿下如今可是太子,自然要搬去东宫。”
“可今日春闱头?一天,圣上抱病,连早朝也没上,许是等春闱结束再搬?”
迁宫?太子?
徐琬脑子懵懵的,快速整理?着他们透露的信息。
怎么?一夜之间,赵昀翼就成?太子了?
呆滞中?,一道颀长的身影跨入宫门,徐琬望过?去,只见他身着储君冕服,金线绣祥龙,亦压不住他周身气势风华。
“琬儿过?来。”赵昀翼含笑?展臂,秾丽眉眼间凝着的霜雪倏而融化,温柔暄和?,“替我?看看合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