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承天道环环相扣(1 / 2)
耳听这位宁义太守大拍马屁,谢贻香不禁暗自冷笑,向高台上的得一子问道:“小道长,你这漫天的‘孔明灯’飞进城里,合计能带来多少粮食?”得一子冷哼一声,悠悠说道:“‘孔明灯’负重有限,虽然经我改良,每盏灯也最多只悬挂一斤左右的重量。今夜合计共有三千盏‘孔明灯’,每盏灯下悬挂一斤腐竹,也便是烘干的豆浆皮;再算上其中的损耗,至少能有两千斤腐竹送进城里。将这两千斤腐竹用水发胀,合计便是六千斤。”
这话一出,犹如一盆冷水径直浇在方大人头上,不禁皱眉说道:“眼下宁义城里存活下来的百姓,约莫还有两万之数,这六千斤腐竹只怕……只怕却是杯水车薪,最多……最多只够守城的将士和衙门里的衙役多挨个十来天……”得一子不等他将话说完,已冷冷说道:“急什么?今夜的这场法事,这才刚刚开始。”
此时东面城墙一带的三千盏“孔明灯”已被城墙上的四百军士射落得差不多了,众军士纷纷丢下弓箭,去城墙下拾拣地上的腐竹。而驻守在城外的恒王叛军,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知道那两百精壮男子在宁义城西门闹出的动静只是虚张声势,目的便是要吸引他们的注意,而真正的意图,却是要借助今夜这场突然刮起的东风,利用数千盏“孔明灯”将粮食送进宁义城里。一时间原本往宁义城西面聚集而来的叛军,已尽数往宁义城的东面折返,想要在半途拦截夜空中的那些“孔明灯”。
而今夜刮起的这场东风持续至今,依然没有停歇之势。片刻之后,只见东方远处的夜空里再一次升起上千盏“孔明灯”,借助风力往宁义城方向而来,显然要将第二批腐竹送进宁义城中。“天云居”楼上的方大人看到城外叛军的动向,忍不住跺脚说道:“道长此计虽妙,但城外的叛军如今已然看出端倪,正在赶往宁义城的东门外拦截。若要要故伎重演,再用‘孔明灯’往城里送粮,只怕……只怕……”
却听高台上的得一子缓缓说道:“所谓道术,一言蔽之,便是‘诛心’二字;再说得直白些,和谋略计策乃是同样的道理,关键便在于‘看人下菜,对症下药’这八个字。再简单、再粗鄙的计谋,只要能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方对恰当的人使用,也可以一举奏效。是以凡人的计谋成与不成,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能够掌控其中妙谛,懂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从而谋必准、计必成者,可谓人中龙凤。就好比你方才提及的孔明、青田二人,甚至包括那个家伙在内,都属于此类。”
谢贻香和方大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得一子为何忽然说出这么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言论来,正要开口再问,却见从东面再次飞来的那上千盏“孔明灯”,在距离宁义城东面城墙还有数里之遥时,城外一队两千人的叛军已在旷野中张弓搭箭、列阵相候。待到夜空中的“孔明灯”来得近了,旷野里的两千叛军便同时射出羽箭,一阵箭雨过处,其声势自然要比宁义城东面城墙上那四百军士大了五六倍,顿时便将上千盏“孔明灯”尽数射落下来,竟是一盏不留。
谢贻香和方大人见状,都是暗叹一声。谁知他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伴随着夜空中的上千盏“孔明灯”落下,宁义城东面的整片旷野顿时炸开一团团火花,传来阵阵轰鸣之声。那两千名射箭的叛军身在其间,当场被炸得七零八落,几乎所有军士身上都带着火焰。原来这一回飞来的上千盏“孔明灯”下面,悬挂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腐竹,而是伤人的火药。那两千叛军得了军令,要将天上运送粮食的“孔明灯”尽数射落,自然认定灯下悬挂的还是腐竹,仓促间又哪里看得清楚?待到“孔明灯”被射落下来,整个纸糊的灯罩被里面的火焰点燃,自然也将悬挂在下面的火药点燃,一时间上千份火药在旷野中同时爆炸,自然便叫那两千叛军自作自受、伤亡惨重。